男孩患多動癥被孤立 幾乎打遍班上所有同學
上海心理咨詢行業(yè)協(xié)會會長王裕如:
幼年的孩子大腦發(fā)育不健全,會表現(xiàn)出多動、焦躁等。這本來是一個心理學問題,但是現(xiàn)在很多人都把它當作一個醫(yī)學問題,坦率地說,這是一個被異化了的主題。一旦我們的方向錯了,錯誤就會產(chǎn)生連鎖反應。
用多動癥來定義一個孩子,是不負責任的。醫(yī)學上提到,多動癥可能會讓孩子產(chǎn)生認知障礙和學習困難的問題,于是你的孩子學習不好,老師就說,你孩 子有病,這是多動癥造成的。他們不會從自己的工作疏忽去考慮,一股腦兒把責任推向孩子,推向家長(微博)。應該給孩子一點時間,給孩子足夠的寬容,所有的不愉快都 是成長中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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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缺陷障礙(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也稱多動癥,是指智力正常或基本正常的小兒,表現(xiàn)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注意力不集中,不分場合的過度活動,情緒沖動并有認知障礙 和學習困難的一組癥候群。ADHA是兒童、青少年最多見的精神行為問題之一。——《兒科學》
多動癥:名詞。注意缺陷障礙的通稱,是一種兒童輕微腦功能失調(diào)的疾病,表現(xiàn)為注意力不能集中,異常好動,自我控制能力差,但沒有明顯的智力障礙。到青春期癥狀一般可自行消失。——《現(xiàn)代漢語詞典》
晨報記者 葉松麗 佟繼萍
下午4點半,校門準時打開,孩子們排著隊,喊著老師再見往校門外走。先是一年級的三個班走完,再輪到二年級的。
丁強不像別的家長那樣站在校門口最顯眼的地方,唯恐孩子出來看不到。他會有意往外圍站,不僅是為了避開兒子同學的家長們,更擔心被兒子的班主任看到。班主任只要向他一招手,那談話沒準就又得到天黑。
丁強的兒子丁磊快9歲了。本來要讀三年級,但是因為月份“小”了,只好混在矮他一頭的孩子們當中讀二年級。丁磊身高體壯,站隊總是站在最后一個。在教室里本來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但老師為了方便管束,總是將他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靠邊。
很快,兒子班上的同學開始走出來了。這些孩子,丁強基本上都認識,包括孩子的家長們。有幾個孩子看見丁強了,跟他打招呼:“丁叔叔好,你家丁磊今天沒有打我。”
另一個孩子說:“你家丁磊今天沒有被罰擦玻璃窗。”丁強有點尷尬。
這時,丁磊背著大書包,貓著腰,一溜小跑地出了校門。不像別的孩子那樣三五成群,他總是一個人,很少有同學愿意跟他在一起。他目光左右張望,然后徑直向丁強跑過來。
兒子高興地說:“英語老師表揚我了,說我這兩天上課沒有做小動作。”
丁強沒有吭聲,只是把搭在兒子肩頭的手用勁按了按,表示嘉許。
兒子高興地說:“今天我擦窗戶,是陸婷婷和張欣悅幫我一起擦的。”
丁強一愣,把手從兒子的肩膀上拿下來:“不是說老師今天沒有罰你擦窗戶嗎?”
丁磊委屈地說:“今天擦窗戶不是罰,王老師才派兩個同學幫我一起擦的。”
丁強把手再次搭到兒子的肩頭。那個圓蓋方瓶白色的藥瓶子在他大腦里閃了一下。因為沒有買到,這個名叫鹽酸哌甲酯緩釋片的藥,兒子已經(jīng)停服3天了。
“也許,兒子已經(jīng)正常了。”丁強幾乎每天都這樣想。
但更多的時候,他和妻子的任務,是去兒子的同學家,道歉。
被欺負的同學
今年初夏的一個晚上,丁強手里提著兩只哈密瓜,一箱阿克蘇蘋果。妻子手里則提著一箱牛奶,一盒補品。他們來到隔壁小區(qū)一戶人家的門口,按下402室的門鈴。這已經(jīng)是他們第三次上門了。
對丁強夫婦來說,這樣的拜訪,每個月幾乎都會上演一兩次。他們在晚飯后按響不同人家的門鈴。而這一家,因為來的次數(shù)有點多,夫妻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甚至為了“誰來按門鈴”,還爭執(zhí)了一番。
“王雙雙他爸爸,我是丁磊的爸爸。”
“丁強,你不用來了。雖然是你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兒子,但是現(xiàn)在這個事情跟你們沒有關系。”
“我們負主要責任,跟學校跟老師真的沒有關系。讓我們進去說好嗎?”
王雙雙的爸爸說什么都不開門。他告訴丁強,該說的話,下午已經(jīng)在學校說過了。孩子在做作業(yè),不想讓他們進門,影響孩子學習。
當天下午兩點鐘,班主任王老師打電話給丁強,讓他趕緊去一下。丁強連忙放下手頭的事,趕到學校。丁磊從幼兒園升入這所雙語學校之后,他隔三差五就被老師喊到學校去,似乎沒有消停過。
此前一天,丁磊又跟王雙雙動手了。王雙雙的右眼角有一道抓痕。
王雙雙的爸爸情緒激動地說:“就差一毫米,雙雙的眼球可能就被損傷了,孩子在這里上學,還有安全感嗎?你們放任其他學生多次毆打我的孩子,而且還庇護著人家。”
丁強坐在一旁,一個勁地說,是他孩子的問題,不能怪老師,“丁磊這幾天沒有吃藥,可能癥狀又出現(xiàn)了”。
王雙雙說,從一年級下學期開始,他在學校就經(jīng)常挨打,而打他的那個孩子就是丁磊。一開始,雙雙父母以為是同學之間的打打鬧鬧,就沒在意。后來,雙雙挨打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雙雙爸爸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上學期,雙雙爸爸向班主任詢問情況。班主任王老師說,那個喜歡打人的丁磊,雖然成績也很好,但是自控能力較差,有多動癥,平時靠藥物來約束行為,一般的教育方法無法管束,并表示今后會多加關注。
聽說是一個有病的孩子,雙雙爸爸頓時柔軟起來,表示不再追究。誰知,僅過了3天,雙雙又無故被打,這令雙雙爸爸意識到自己對兒子的處境太過樂觀。
雙雙說,丁磊幾乎打遍了班上所有的同學,除了他從小一起玩的那兩個同學,幾乎沒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他跟你說話,上一秒鐘還好好的,說不定下一秒鐘他就動手了。我們都怕他。老師也拿他沒辦法,有時候搞急了,他連老師都打。”
雙雙爸爸實在忍無可忍,決定跟學校交涉,跟區(qū)教育局交涉。“我真的不想這樣,但是,一個患有多動癥的孩子,已經(jīng)對我們造成了困擾,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孩子。”
被放大的癥狀
兒子在同學們心目中的形象,丁強一直心知肚明:“他們當著我的面,就把丁磊描述成一個‘惡貫滿盈’的壞蛋。”
作為一家網(wǎng)絡公司的老板,丁強雖然很忙,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里,不過他跟兒子互動的時間非常少。在多數(shù)人看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頑皮一 點是很正常的。如果男孩太安靜了,反而會引起家長的擔心,尤其在獨生子女占主流的社會中,父母都對孩子寵愛有加,沒人因孩子好動,而愿意承認自己的孩子存 在某種疾病。
然而,丁強對此卻毫不隱晦。
“丁磊是有多動癥,這是經(jīng)過兒童醫(yī)院確診的。”他翻出醫(yī)生寫的病歷,還有處方和藥物。那個白色的瓶子上,有4個字非常醒目:精神藥品。
“一年前,班主任王老師提醒我,丁磊是不是有多動癥?”丁強說,在此之前,他們并沒有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孩子在家里很有禮貌,在學校里成績也挺好,老師們也挺喜歡他,誰會因為孩子好動,就往有病上想?”
但最終,他還是決定帶著兒子去醫(yī)院檢查。去了多家醫(yī)院做了科目繁多的檢查后,最后在市內(nèi)一家兒童醫(yī)院的注意力門診,丁磊被確診為多動癥。
去年11月17日,丁磊開始服藥,至今已連續(xù)服藥一年了,每天間隔4小時就要吃一次藥。據(jù)老師反饋,丁磊服藥后,的確“乖”了不少,與同學間的沖撞明顯減少,上課注意力也基本上能夠集中了。
只是,丁磊的病情真的嚴重到必須服藥了嗎?
丁磊的媽媽無奈地說,按照醫(yī)生的建議,丁磊的病情是不用服藥的,“在就診過程中,我們親眼看到一名比丁磊病情更嚴重的女孩都沒有服藥。不過丁磊的身體太強壯了,容易傷人,所以我跟他爸爸商量后,決定讓孩子服藥”。
讓孩子服藥的另一個原因,還因為頻繁地登門道歉,頻繁地有家長找上門來,頻繁地被老師喊去談話,丁強夫婦也已身心俱疲。
被損傷的身體
關于多動癥,《兒科學》 教科書上這樣說:“國內(nèi)外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多動癥患病率為3%-5%,部分患兒成年后仍有癥狀,明顯影響患者學業(yè)、身心健康以及成年后的家庭生活和社交能力。”
丁強對兒子的病,并非一開始就持開放態(tài)度。“我總擔心孩子在了解到自己的病情后,會自暴自棄。所以,也不怎么公開跟孩子談論這個問題。”
但是,孩子的情況要跟老師溝通,甚至要請老師督促他準時服藥。有時候在向其他挨打孩子的父母道歉時,他們也會提到孩子的毛病。總之,“他除了認識字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渠道,能得知自己的病情”。
有一天,兒子看著藥瓶上“精神藥品”這幾個字問爸爸:“我有精神病嗎?”
丁強說,他當時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怎么向兒子解釋這個頗具爭議的病。
另一方面,藥物的副作用也讓丁強夫婦揪心。
服藥一學期后,丁磊身體出現(xiàn)了嚴重的藥物反應:消瘦、晚上難以入睡,生長發(fā)育遲緩等。醫(yī)院多項檢查結果表明,該藥副作用很大,對丁磊的肝臟、心臟產(chǎn)生了傷害,醫(yī)生建議立即停藥。但丁強夫婦還是決定,讓孩子堅持服完一個學期。
因為,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一旦停藥幾天,丁磊的多動癥就會復發(fā)。一復發(fā),他就會打其他同學:“因為那些家長反映很強烈,都告到教育局去了,要求孩子轉(zhuǎn)學。我們壓力很大,不得不讓孩子服藥。”
考慮到孩子的身體健康,丁強夫婦也做了很多嘗試。譬如,他們用原來的小藥瓶裝上安慰劑,像往常一樣每天給孩子吃,讓孩子感覺自己并沒有停藥。他們試圖通過心理暗示,讓孩子減輕對藥物的依賴。
“(但這一招),完全沒有作用。”丁強說,結果證明吃安慰劑的辦法失敗了,鹽酸哌甲酯緩釋片還得吃下去。
被扭曲的童年
那么,丁磊在家里會不會也像在學校里一樣呢?
丁強和妻子搖頭,兩人均表示,丁磊在家不會到處沖撞,但說話有時聲音很大,“因為我們平時都是大嗓門,孩子可能也受我們影響”。
丁強一直懷疑,孩子的多動癥來自娘胎。“他媽媽懷他的時候,服用過一種補腦產(chǎn)品,說是給胎兒補腦。后來,我在網(wǎng)上看到,那個補腦產(chǎn)品完全是賣一個概念,實際上它可能會對孕婦和胎兒產(chǎn)生副作用。”
孩子在學校里其實很孤獨,丁強說:“因為老師經(jīng)常用‘丁磊有病’來安慰別的家長,而其他家長也用‘丁磊有病’來告誡孩子,孩子們就會用‘你有病’來刺激丁磊。這樣一來,我兒子就會越來越被孤立。我也知道,他們都不是故意的,但是,卻讓我的兒子產(chǎn)生了逆反心理。”
丁強說,在家里,他也會跟兒子交流,兒子也會跟他講講心里話。被孤立的兒子有時候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甚至會故意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或者對那些有意回避他的孩子產(chǎn)生報復心理。
“毫無疑問,我兒子的多動癥被他生活的環(huán)境放大了。”丁強說,現(xiàn)在困擾他們的,不僅僅是孩子的多動癥,可能更多的還包括孩子心頭的陰影。
丁強還擔心,孩子在學校經(jīng)常被人誤解,已經(jīng)被貼上“壞孩子”的標簽,對孩子心理也造成了影響:“有時壞事明明不是他干的,但其他同學都說是他干 的,也有人想當然認為是他干的,他也就承認是自己干的,不想澄清問題,有點大包大攬。”丁強說,他擔心,長此以往,孩子的心理會被扭曲、變形。
被忽略的優(yōu)點
丁強指著家里電視背景墻上的一幅畫說,這是兒子畫的第一張畫,所以他們認真地裝裱起來,算是給孩子的一點鼓勵。那畫上畫著一只小小的手掌,和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
“雖然家境不錯,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溺愛孩子。”丁強對“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個諺語深有體會,因為他自己就是在一個幾乎赤貧的家庭里長大的。
丁強從來不給兒子穿名牌服裝,上學就一雙鞋,穿壞了再買。孩子也從來不跟別人攀比吃穿用,丁強認為,兒子在家庭的教育下,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健康樸素的觀念。
丁強坦言,孩子成龍成鳳是每位父母的心愿,但絕大多數(shù)孩子其實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快樂,我愿意我的孩子成為一個快樂的普通人”。
在父母的嚴格要求下,丁磊從小誠實、獨立,對人有禮貌,也不說臟話。丁強說:“我在網(wǎng)上搜集資料的時候看到,多動癥兒童有道德障礙,表現(xiàn)之一就是說臟話,但是我家丁磊沒有這一點。”
丁磊媽媽也說,孩子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吃飯、穿衣,3歲時就自己刷牙。
關于孩子的獨立能力,夫妻倆津津樂道的是孩子的一次“歷險記”:4歲時,丁磊獨自一人從家走到3公里之外的外婆家,途經(jīng)他自己的幼兒園、附近的 銀行、醫(yī)院,監(jiān)控視頻里都留下了他的身影。他在路上還曾遇到過一個騎三輪車的人,說要帶他走,他沒有答應。后來,他走進一處工地,爬上集裝箱,被趕了下 來。他又走到花鳥市場,與寵物狗玩了一會,然后才來到外婆家按門鈴,但沒人應,因為家人都出門找他了。最終,丁磊走到一家超市門口,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看其 他小朋友玩。超市老板說,他看見這么小的孩子,身邊沒有大人,就讓他在那里玩。等到父母找過來時,他若無其事地說:“媽媽給點錢,我要買水喝。”
丁強也懷疑,丁磊的好動,是不是跟他的運動能力有關。
上學前,丁磊其實是個體質(zhì)虛弱的孩子,經(jīng)常生病。為了增強體質(zhì),父母送他去學游泳。小學一年級的一次游泳比賽上,丁磊拿了個第一名,居然贏了五年級的大哥哥,一鳴驚人。
在跟記者接觸時,丁磊也很快就跟記者親昵起來。他媽媽說,有時候帶他出去玩,見到一些女性朋友,他會大膽地呼叫:“美女,抱抱!”在他的作業(yè)本上,記者看見他有時候在末尾會畫個笑臉,表示一項作業(yè)做完了,似乎有掩飾不住的愉快。
丁磊的爸爸說,兒子喜歡看書,對自然探秘、汽車類書籍尤其著迷:“因為我的公司跟汽車有關,所以兒子從小就了解很多關于汽車的理論知識。”但另 一方面,丁強也擔心兒子的好奇心會闖禍:“家里打算買個保險箱來裝車鑰匙。那么多汽車鑰匙放在那里,我們不會時刻清點。萬一他把車開出去,就會闖大禍。”
被異化的主題
上海一家心理咨詢機構的負責人孫嘉儀認為,丁磊的多動癥程度算較輕的,他的某些行為并不典型。他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時,比如玩電腦游戲,會十分專注。學習成績也比較好。所以,在孫嘉儀看來,這個孩子的病情顯然是被放大了。
孫嘉儀解釋說,情商是自己管理自己情緒的能力。人能否掌控自己的喜、怒、哀、樂,在自己情緒波動時能否協(xié)調(diào)、控制自己的行為,這才叫情商。現(xiàn)階 段,丁磊的表現(xiàn)還是像小動物一樣,沖動、任性,想怎么來就怎么來,這是多動癥的典型表現(xiàn)。但他天真、善良、敏感,有時偷懶、躲避困難,也容易情緒化,這些 都是這個年齡段小朋友常有的性格和情緒特點。
上海心理咨詢行業(yè)協(xié)會會長王裕如也認為,幼年的孩子大腦發(fā)育不健全,會表現(xiàn)出多動、焦躁等。這本來是一個心理學問題,但是現(xiàn)在很多人都把它當作一個醫(yī)學問題:“坦率地說,這是一個被異化了的主題。一旦我們的方向錯了,錯誤就會產(chǎn)生連鎖反應。”
王裕如對多動癥的“癥”字一直相當敏感:“我不認為孩子們注意力不集中,好動等特點是病。我們更不應該用一個‘癥’字來給它定性。實際上,孩子的行為是可以干預,可以引導的。”
“用多動癥來定義一個孩子,是不負責任的。”王裕如直言,“醫(yī)學上提到,多動癥可能會讓孩子產(chǎn)生認知障礙和學習困難的問題,于是你的孩子學習不 好,老師就說,你孩子有病,這是多動癥造成的。他們不會從自己的工作疏忽去考慮,一股腦兒把責任推向孩子,推向家長。”王裕如認為,應該給孩子一點時間, 給孩子足夠的寬容,“所有的不愉快都是成長中的煩惱”。
(文中孩子及家長均為化名)
[對話丁磊]
“他們的爸爸媽媽叫他們不要跟我玩”
記者:同學們都說你經(jīng)常欺負他們,你心里怎么想的?
丁磊:我并沒有想過刻意要去打哪個同學,只是因為我有時候動作幅度大,碰到了他們。比如上學放學的時候,我跟同學們追逐、奔跑,在同學多的地方,偶爾會撞到人,結果撞疼了對方,他們就向老師告狀,說我打了他們。
記者:你多次打王雙雙,是不是對他有意見?
丁磊:我跟王雙雙很好呀。不過我最不喜歡他總是跟老師打小報告。
記者:于是你就打他?
丁磊:他們一向老師打小報告,老師就會找我爸,我爸就會打我,爸爸打我,我就打他們。(關于體罰孩子,丁強這樣解釋:“被老師叫到學校去談話已 經(jīng)是家常便飯,經(jīng)常上別人家里賠禮道歉也習慣了。只是有時候?qū)Ψ郊议L不接受,不消氣,感覺我們沒有誠意,我會當著他們的面,狠狠地打兒子的屁股。我知道打 孩子不對,但為了做給對方家長看,做給老師看,我們別無選擇。”)
記者:你在學校里跟誰玩得最多?
丁磊:他們都不愿意跟我玩。他們的爸爸媽媽叫他們不要跟我玩,說我有病。
記者:你有病嗎?
丁磊:有。
記者:什么病?
丁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