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工不同酬 “臨聘教師”的未來在哪里？

不了解內情的人很難理解，在《勞動合同法》已經施行了多年的今天，在各方面條件都不差的城市，“臨聘教師”隊伍竟然在不斷增大，為什么?

秋季開學之前，妻子終于下定決心，從一所公立小學跳槽到了一所民辦小學。

妻子以前在公立小學上班時，盡管深受學生和家長喜愛，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不痛快。不痛快不是因為工作不順利，而是因為她沒有編制，沒有編制就意味著沒有社保，不能評職稱，不能參加賽教，不能獲得各種榮譽，收入每月也只有區區兩千元——在這所一千多學生的小學里，沒有編制的老師被統稱為“臨聘教師”，占教師數量的一半還多。

如果說，“臨聘教師”這個稱謂讓很多人陌生，那一說代課教師、民辦教師，估計很多人就熟悉了。二三十年前在農村很普遍的代課教師、民辦教師群體，以“臨聘教師”的面孔在城市里重生了，他們就是今日城市里的民辦教師。不了解內情的人很難理解，在《勞動合同法》已經施行了多年的今天，在各方面條件都不差的城市，“臨聘教師”隊伍竟然在不斷增大，為什么?

妻子剛剛離開的公立小學，以前是一所城中村小學，規模很小，一個年級只有兩個班，基本能滿足村民子弟的就學需求，但這幾年，隨著拆遷安置及各種商業樓盤的建設，學區人數急劇增加，招生規模也從每年兩個班擴張到六七個班，而教育局卻甚少派來新教師，于是，學校只能收些“贊助費”，大規模招聘“臨聘教師”。

政府對這種狀況可謂心知肚明。我的一位朋友在某區教育局任職，他們區不允許學校私自招聘“臨聘教師”，統一由教育局和人社局出面招聘，工資能稍微高一些，但依然沒有社保。有一天我問他，你們公開招聘的教師竟然都不辦理社保，不怕有人依照《勞動合同法》去和你們打官司嗎?他篤定地說，不怕，我們有辦法。我明白他說的意思，無非就是用行政權力將可能出現的矛盾摁滅。

讓人擔憂的是，“臨聘教師”遲早會爆發出更大的矛盾。從教育的角度來說，“臨聘教師”的大規模存在，對學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就曾見過一些學校，學生一年中換了三個班主任，新學期開學后有些科目長時間沒有老師。不要怪“臨聘教師”沒有職業道德，在沒有社保，沒有上升通道，收入微薄的情況下，任何一個老師的突然離開，都是正常并且可以理解的。

這些年來，我甚少看到有地方政府認真解決“臨聘教師”的問題。依照事業單位改革辦法，編制內教師的鐵飯碗其實是應該被打破的。依照我理想的想法，地方政府應該依照學生數量確定師資數量，而后，面向所有擁有教師資格的人員公開招聘，嚴格依照法律明確權責與報酬、同工同酬。遺憾的是，體制內與體制外的鴻溝不但未見縮小，反而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學校的體制改革猶如鏡花水月。

前兩年，我在一家都市報供職的時候，曾經想關注這一問題，初步聯系了一些學校和教育主管部門，試圖了解“臨聘教師”的數量及現狀，但打問了一圈后才發現，學校及教育部門大都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不愿多談。或許，他們也意識到，不管對家長還是對社會，“臨聘教師”這個話題，都有些敏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