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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494# 原創 作者:鐵十三師二代 武述蘭 鐵道兵文化 2020.5.31
我的父母于1936年9月(兩人相隔18天)出生在四川省中江縣龍金鄉,這里離中江縣城7.5公里,屬于山青水秀的丘陵地帶,有一口賴家大堰塘,父親家在堰塘東南方向的獅子梁山下,母親家在堰塘西北方向的賴家院子。我爺爺奶奶很愛我父親,從小送他去私人老師家讀書識字,不上學的日子要下地干農活。快過年時,我爺爺會讓我父親走街串巷去叫賣灶術和通書(日歷)。我母親在家中排行老五,勤勞善良又聰明,識字不多但會做一手漂亮的針線活,從小搭根板凳站在灶臺邊為全家人燒菜煮飯,種地的農活全會干,深得我外公外婆的喜愛。我父母是青梅竹馬,通過自由戀愛于1954年結婚的。1956年春天,我父親武作富辭去鄉干部的職務報名參軍時,我大姐已經出世4個月,父親換上中國人民解放軍軍裝后,特去照相館拍了一張全家福。
我父親1956年3月1日參軍離開家鄉后,我母親和我大姐同我爺爺奶奶一大家人共同生活。我父親的兄弟姐妹多,有兩個姐姐、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最小的妹妹比我大姐大不了多少,兩個姐姐已嫁人。我爺爺是做日雜百貨生意的人,哪里逢場就將貨擔著去哪里賣,家里還種一些中草藥順便拿去賣錢。我爺爺個子矮小有哮喘病,但他很有經濟頭腦,靠自己的努力養活一大家人。還打造了一座四合院,房前屋后栽滿了各種水果樹,一到春天各種花兒次第開放,春色滿園。特別是四合院背后高坎上那一長排帶刺的綠色植物,形成天然的防賊屏障將四合院包圍其中,盡管我沒看見過爺爺,但他老人家的聰明才智令我佩服! 我奶奶是纏過腳的小腳女人,沒法下地干活,但她要帶幾個兒女也夠她累的了。我母親要煮一大家人的伙食,還要為大家手工縫制衣服和做鞋子穿,白天把針線活提去田間地頭,利用中途休息時間縫幾針,夜里點煤油燈繼續為家人做針線活,我大姐從頭到腳穿戴的都是我母親裁剪縫制而成,后來我母親還教會我兩位小姑姑做針線活。
我父母通過書信往來互相了解情況,原來父親當的是鐵道兵,專門架橋鋪鐵路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特殊兵種。我父親有文化長得帥氣,新兵訓練結束后被分在鐵二師司令部警衛排當警衛員。鐵二師司令部駐扎在福建省邵武縣,鐵道兵戰士在這里修鷹廈鐵路。1957年轉戰內蒙修包蘭鐵路。1958年又到湖南湘潭修湘黔鐵路。父親在部隊表現很好,后來被調去放映組學會了放電影,出席過兩次鐵道兵先進代表大會。
1958年5月12日,為響應國家號召大煉鋼鐵、取消小鍋小灶、實行集體大鍋飯制度,農村將每家每戶的鐵鍋,都上繳給國家拿去煉鋼鐵用。每戶人家中的存糧全部歸公,統一用大毛邊鍋煮飯,按大人的人頭數分飯吃,也就是說我大姐只能和我母親二人分吃一份飯。有一次我大姐獨自一人拿碗去幾百米遠的地方分飯,因人矮小,碗中的湯湯飯被大人撞翻了,大姐拿只空碗一路哭著回家向媽媽說對不起!勞累一天的母親抱起瘦弱的大姐,為她擦去委屈的淚水說:“都是媽媽不好,不該讓你這么小個人去和大人擠。”說話的同時我母親也哭成了淚人兒。那個年代農作物產量很低,缺衣少食的現象嚴重,我大姐很難吃一頓飽飯,身體因缺乏營養長成大腦門錐子臉。母親時常把父親在部隊上的事講給我大姐聽,父母互寄照片以解相思之苦,父親還寄了一件部隊發的背心回來。這幾年我母親和大姐將我父親的一切當成了精神支柱,我大姐一直盼望著能見到父親。
1961年春天,我父親入伍滿五年已提為干部,并且加入了中國。寫信回來說他將回家探親,我母親和大姐可高興啦! 一天天算著日子。父親該到家那天,我大姐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把父親寄回來的背心穿身上,想讓父親第一眼就認出她來,大姐才5歲多穿著像條連衣裙一樣。午飯后大姐跟著母親去堰塘邊洗鹽菜,母親在小堰塘碼頭邊洗,洗完后又將水擠干,沒留意我大姐在干什么。后來聽到有人在喊,說我大姐掉到大堰塘里了,母親急忙跑過去看,大姐和那件背心都漂在水里。母親心急如焚,趕快和別人一起將大姐撈上來,可大姐的肚子里早已被水灌得脹鼓鼓的。母親不懂急救方法,按照別人說的東弄西弄,最后大姐鼻中流血,結束了她在人世間短暫的生命。我大姐再沒機會見到離開家鄉5年的父親了,也沒有當著父親的面叫過一聲爸爸,更沒親身體會過父愛是什么滋味。三天后父親到家了,說他在成都一直買不到回中江的車票,所以耽誤了三天。可他再也見不著日思夜想的女兒了,他為我姐買回來了兩塊花布和一節燈芯絨,也看不到穿在我姐身上是啥模樣了。我母親很內疚害怕父親責怪她,但父親了解情況后沒有責怪我母親,而是和我母親緊緊擁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后來父親還是因為失去大姐這件事,躺床上三天三夜不想見任何人。后來就提前回部隊了。
1963年父親所在的部隊在湖南江華修戰備公路,我母親去部隊探親,父親當時在鐵二師七團放映組當組長,常常下連隊去放電影很辛苦。1964年5月母親在中江老家生下我哥哥,寫信給父親說生了個兒子,我父親非常高興,和戰友們分享他的快樂。我母親很疼愛我哥哥,上個廁所都要把哥哥帶上,害怕有什么閃失。哥哥幾個月大的時候,父親叫我母親帶哥哥去部隊探親,我母親獨自抱著我哥背著行李轉幾次車。在車上我母親常對我哥說:我們去找爸爸哦!我哥似乎聽明白了,在母親的腿上又蹦又笑。下車后有當兵的人來接,父親有事沒來,走了幾里小路才到達部隊駐地。當年部隊沒有自己的營房,住在老百姓家中,我哥非常聰明,兩只眼睛到處看, 好像在找爸爸似的。當我父親見到我哥那一刻都樂瘋啦!抱著我哥哥又親又舉高高,興奮得哈哈大笑!而我哥也是一臉的幸福和滿足……探親假結束,母親又抱哥哥原路返回。母親每天要做許多事情,就把我哥放在房檐下的椅子里坐著,我哥不哭也不鬧,看到有人路過他興奮地站起來打招呼,大人們就笑一笑逗他幾句。
1965年我爺爺因為哮喘病突然過世,我父親沒趕上見最后一面,等假期批準后回來一趟又趕回部隊了。幾個月后母親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我爺爺過世后家里經濟困難,加上我哥哥還小帶不過來,于是我母親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使勁干重活累活想把孩子弄流產,去擔120斤重的糞桶澆地,背90斤重的紅苕爬山路,但肚中的孩子就是不出來,母親沒辦法就給我父親寫信發電報,可就是沒一點點回音。1966年2月,一個冷到水面結冰的早上,那個孩子出世了,是個女孩,哭聲微弱、身體瘦小、一動不動、連吃奶的力氣都沒有。后來在我二姑的幫助下,母親解開棉上衣將孩子揣懷里,用她的體溫暖了半天才有所好轉,這個命大的孩子就是我。
父親一直沒有音信,我母親面臨經濟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還要照顧兩個幼小的孩兒。白天我外婆來照顧我們,晚上母親一人帶我和哥哥睡覺,我和哥哥一人睡一頭,母親兩頭爬輪流看護我們。我愛哭母親就用她那沒多少乳汁的奶頭讓我含著睡覺。我們把床尿濕了,母親讓我們睡干的地方,而她自己則睡在有尿的上面,長此以往,才30歲的母親顯得特別憔悴又蒼老。聯系不上父親也沒給我取個正式的名字,母親繼續給部隊寫信發電報,將家中的情況匯報給我父親。
有一天我母親抱著我在家門前玩,突然30米外的竹林邊,出現一位又黑又瘦穿一身沒有任何標志符號的藍衣男人,手上提著一盞馬燈,我母親沒認出來他是誰。此人向我們走來,母親觀察來人走路的姿勢和神態,感覺像我父親,心想糟了,我反復寫信發電報去部隊,是不是影響到他受處分退伍嘍?父親看見我們臉上有了笑容并打招呼,母親高興的對我說: 女兒你看爸爸回來了! 父親在中江為我買來了奶粉,在那個年代奶粉也算奢侈品,有了營養的補充,我的身體一天天強壯起來。原來我父親消失這一年多,是跟部隊秘密去了越南,抗擊美國的侵略,幫助越南修公路和基礎設施建設。但這屬于國家軍事秘密不準對外界說,所以這一年沒有回家里的信。為了紀念我出生時父親正在越南抗美,父母正式給我取名叫武述蘭。
武作富在越南
1968年父親再次回家探親,背回來一部由上海無線電三廠生產的紅旗牌半導體收音機,一只手電筒,胸前還戴著一枚毛主席像章。夜里用手電筒照像章,然后關掉手電筒,毛主席像章綠瑩瑩的,像寶石一樣透著光,惹得鄉親們都來我家看稀奇。一到晚上,鄉親們紛紛來到我家說: 富大爺把你收音機放來我們聽一下嘛! 我父親總是樂此不疲地滿足大家,鄉親們把我父親圍得水泄不通,收音機傳出美妙的歌聲,令在場的人聽得如癡如醉。聽歌的同時,父親還用手電筒照毛主席像章,一次次的重復,滿足鄉親們的愿望,后來散場時,每個人的臉上是掛著笑容離開的。父親回家后要強制給我斷母乳,但我離開母親的懷抱,給哥哥睡一床不習慣就哭,父親聽到了就吼我:“不準哭!”我哭著回答說:“爸爸我不哭了!”爸爸說:“不哭了你還哭?”(父親把我當成鐵道兵)白天母親下地干活去了,我看不見母親也哭,父親就打開他那心愛的收音機來哄我。當優美的歌聲響起時,我止住了哭聲,好奇的盯著父親背在身上的半導體收音機,一粒音樂的種子從此植入我和哥哥幼小的心田……父親回部隊后,只比我大兩歲的哥哥常常陪伴我照看我,本來我愛哭,母親在遠處干活一聽到我的哭聲就開始罵我哥哥,我哥哥急忙解釋說:媽媽,我沒有打妹妹,是她自己要哭的,童年時期哥哥為了我受了好多的委屈。
1970年我隨母親和哥哥第一次去部隊探親,父親所在的鐵十三師61團三營13連,在湖北谷城修黃家河大橋,當時鐵道兵穿的65式綠軍裝。母親教我看到穿綠軍裝的人就叫叔叔,當又一位綠軍裝向我們走來時,我說:“媽媽又來一位叔叔,”媽媽說:“這是爸爸”,父親笑著叫我名字,我羞得直往母親懷里轉,誰讓我好久沒見到爸爸了呢? 我們住在一間歪斜的房子里,半邊土墻用幾根木頭支撐著,鄰居是本地的一個啞巴,我很快和她女兒成為好朋友。有一天我父親出差了,哥哥跟鐵道兵叔叔走了,母親去隔壁學織毛衣了,我在屋里翻箱倒柜。發現木箱子里面有一口新鍋,揭開鍋蓋一看,里面是又香又白的飯飯,我用勺子弄來嘗,好吃極了!從來沒吃過這么又香又甜的飯飯,為什么會藏在木箱子里呢?于是我盛了一碗端去啞巴家,和她女兒坐在門坎上,我吃一口后又喂她一口,吃完又回我屋里去弄,不知道吃了幾碗,最后我摔了一跤大哭起來。母親聽到我的哭聲趕來扶起我,我小臉通紅全身發軟,母親去看木箱子后驚呼:天吶!你把糯米醪糟酒吃了一半! 連隊衛生員叔叔給我拿了醒酒藥,當母親給我灌藥時,我仍感覺在吃那香甜的飯飯。我父親出差回來知道后,把剩下那半鍋醪糟酒全部倒入潲水桶里,母親覺得可惜但又不敢說什么。
1970年秋天,我哥哥在村上開始讀小學一年級,這年我外婆去世了。我外婆在世時經常照顧我和哥哥,外婆煮好飯后涼到微熱時才叫我和哥哥上桌子吃飯。外婆去世后母親一人忙不過來,飯剛煮好就讓我和哥哥上桌子吃,我習慣性地一勺喂嘴里,結果燙得哇哇大哭說: 我要吃外婆煮的飯! 外婆煮的飯不燙嘴巴! 結果把我母親惹哭了! 母親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而我和哥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有一天早上,我被嘩啦嘩啦的聲音吵醒,原來是母親在用塑料紙鋪她睡那張床,臉上是不舒服的表情,口里還呻吟著,我和哥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母親叫我們快出去。我和哥哥站在門外,伸個頭進門框焦慮地觀望著母親,母親折騰了一上午。后來姑姑請來了接生員曾阿姨,在她的幫助下,母親給我們生下一個弟弟。弟弟出生14天后,家中來了一位解放軍叔叔,他是我父親的戰友一排長鄒永根叔叔。鄒叔叔家在成都,是回來休探親假的。我父親知道我母親快坐月子了,專門用津貼買下連隊殺過年豬的一塊豬板油,托鄒叔叔帶回四川,專程送到我家里來。那個年代用豬油炒飯給坐月子的人吃,算是補身體了,誰家在用豬油炒飯一聞便知。
1972年的春節,我們是在部隊度過的,當時父親所在的13連在陜西省白河縣修黃草溝隧道。陜西的公路在半山腰上,母親攔下一輛拉圓木的大貨車,兩位師傅愿意搭我們去連隊的方向。母親抱著弟弟坐駕駛室,我和哥哥坐在圓木上,汽車蜿蜒行駛著,北方的雪風吹得我直哆嗦。汽車突然顛簸一下把我嚇得哇哇大哭,哥哥摟著我說:妹妹別哭,有哥哥陪著你。可我就是生氣,母親有弟弟后就不管我了,氣得我將頭上的毛線帽子扯下來丟了。部隊的生活條件很艱苦,吃的水是從山上引下來的,生活物資也短缺,鐵道兵大多吃的脫水蔬菜和雜食,我看見炊事班叔叔將綠豆撒在袋上,每天澆些水上去,發成綠豆芽炒給叔叔們吃。記得公路邊的樹上掛著給自行車車胎加氣的槍,我和哥哥多次拿下來玩過。營房不遠處有一條小水溝,溝中石頭掀開有小螃蟹。我們住的地方往下走一段階梯,是一個籃球場,夜里鐵道兵叔叔和民工來這里看壩壩電影。
1973年秋天,我開始上小學一年級,和哥哥一起,背上母親為我們縫制的花布書包,一前一后走在大堰坎上。我們的學校在大堰塘西北方向的山坡上,是一座破廟子叫龍金廟,有幾間敞口屋當教室,冬天很冷,遇到吹風下雨還會把課桌打濕。房子的中間是塊天井,天井中間有張乒乓球臺,這是學校唯一的運動設施。學校里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由附近三個公社的孩子組成,有兩位正式教師,有兩位是中江縣城的知青,還有一位是代課老師。遇到村上開批斗大會時,我們不用上課,我同學的爸爸被人反綁著手,胸前掛一牌子,低頭站在人群中央沒說一句話,我聽大人說他在搞資本主義。
1974年春天我和哥哥休學,母親帶著我們和弟弟去部隊探親,我父親當時在北京市密云縣石城公社王莊村修京通鐵路大橋。又要去部隊了我們興奮得睡不著,盼望天早點亮,奶奶為我們煮好了早飯和雞蛋,雞蛋是帶在路上吃的。我哥將裝滿衣服的大提包放背上背起,我提小東西,母親抱著弟弟,我們從羅江上的火車。綠皮火車車廂里人很多,沒有空位子,母親將我和哥分別插在兩個大人之間擠著坐,萬一中途有人下車我們就有座位了。火車奔馳在青山綠水之間,經過秦嶺山脈的時候,我和哥哥喜歡將頭伸出窗外去看火車,車尾還沒出山洞車頭又轉山洞里去了,火車的叫聲和哐當聲聽著都那么悅耳,車頭冒出的陣陣白煙也是美麗的風景。到了鄭州火車站,我們要換乘一列火車,時間緊路線又不熟,母親抱著弟弟往前沖,驚抓抓地喊著我和哥哥的名字,害怕我們跟丟了,我和哥哥緊隨母親身后,穿越人海一路小跑,沖上火車后,座位還沒找到火車開動了。三天兩夜的奔波,我和哥哥不知道疲憊,只有興奮和期待。這是我第五次去部隊探親,每次的經歷都非常有趣,我們來自,說話南腔北調,鐵道兵的子女親如兄弟姐妹,家屬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13連修的鐵路大橋在燕山山脈古長城腳下,離密云水庫很近,這里建的營房是簡易房子,但和以前的相比,算是比較好的了。我們住在專為家屬修的一長排房子里,我和哥哥推著連隊的斗斗車,滿山遍野去撿木材回來煮飯用,沒用多長時間就撿回來幾車。
營房的前面是個籃球場,叔叔們休息時,有的去洗衣服,有的在樹旁下象棋,兩伙人在打籃球,連長劉貴清叔叔愛喊好球好球! 父親休息日帶我們去北京天安門玩,當天故宮沒開門,在金水橋邊玩了石獅子后,又到人民英雄紀念碑轉了轉。父親還帶我們去了北京動物園,動物園很大,我們走累了也沒看完。但弟弟一直哭鬧,我們馬上往回撤。回到連隊找衛生員張之明叔叔看,結果弟弟因動物過敏得急性肺炎發高燒,張叔叔給弟弟連續治療幾天,打了8支青霉素才治好。每次都把弟弟痛哭了,后來張叔叔想抱我弟弟,我弟弟記仇不讓抱,這8針成為我家與張叔叔之間永久的記憶。我帶著弟弟到連隊到處玩,最愛看司號員叔叔吹號,當他站在樹下向營房吹號時,我和弟弟與他并排站著用手一起吹。
爆料我在13連發生的一件囧亊,有天夜里連隊吹緊急集合號我跟去了,來部隊探親5次還沒搞懂,緊急集合后叔叔們到底干什么去了?黑燈瞎火中我和叔叔們并列往前跑,叔叔們也不說話,前面一條水溝叔叔們一躍而過,我也學他們大邁一步,結果前腳踩到水溝的中央,我一下就掉水里了,就在我落水的兩秒后,一位隨隊伍沖過來的叔叔一把將我抓起來,我哇的一聲就哭了。一位叔叔護送我回連隊,媽媽馬上給我洗澡換衣服。第二天我出現在連隊時,叔叔們看到我都忍不住發笑,我的臉都丟盡了。
這年秋天,我父親接到部隊命令他轉業的通知,在中江縣電影院給他安排好當經理的職務。父親忙著收拾行李想回中江去報到,我母親說隨軍手續還沒拿到不忙走,我父親振振有詞的說: 部隊喊我向后轉就向后轉,決不停留一分一秒! 我母親沒辦法,只有默默地收拾行李。我父親當指導員8年,與戰友們結下深厚的感情,他們互送照片表示友誼,依依不舍地幫我們打包行李,衛生員張之明叔叔護送我們到密云火車站才分別的。
1974年秋天回到中江老家后,我和哥哥還是回到以前那個班上繼續讀書,陪母親和奶奶在鄉下生活,弟弟跟著父親在中江縣城上幼兒園,國慶節那天我們去照相館拍了一張全家福,證明父親從部隊到地方開始新的生活。照片中我身穿紅色燈芯絨上衣,上面有彩色絲線繡的花很好看,是父親在北京買給我的。這么漂亮的童裝穿回農村,讓同學們羨慕不已,時隔40多年開同學會時,大家都還記得我穿這件衣服的樣子。后來我哥哥和弟弟用功讀書,通過高考跳出了農門。而我從小干家務活手腳麻利,讀書不知道用功,打過多處臨時工后,當了19年的個體工商戶直到現在。憑我自己吃苦耐勞的精神,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和女兒,自己繳納社保和醫保,過著平淡自由的生活也知足了。父親退休后同母親搬來德陽和我們三兄妹團聚,從此一家人相親相愛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最近幾天我從父親兩位援越抗美老戰友寫的文章中,才了解到父親在越南那幾年都經歷了什么?美機狂轟濫炸...橫飛的尸體碎片...旱螞蟥...毒蛇...蜈蚣...轉移烈士高度腐爛的遺體等場景的描寫,看得我毛骨悚然、心驚肉跳,最后情緒失控大哭了一場。54年前的迷底今天終于解開了,我在娘胎里因母親聯系不上父親,母親三番五次想斷送我的小命,原來當時的父親正在異國他鄉血戰沙場、九死一生。慈祥的父親居然隱藏著這么多的秘密,家中收藏的老照片背后還有這么曲折的故事。直到今天我才讀懂了父親,更加深刻地意識到鐵道兵家庭的不容易。這個月12號我加入了亥《鐵二代群》,兩百多個鐵二代在群里聊得熱火朝天,相處得像兄弟姐妹一樣,雖然我們相隔千山萬水從未見面,但彼此心心相印,因為我們的父親都叫鐵道兵。我們有相似的家庭和童年生活,我們的血液里早已注入鐵道兵吃苦耐勞的精神,鐵二代的童年大多數缺乏父親的陪伴和關愛,但我們依然堅強樂觀地生活。今天回憶各自的童年時光時,愉快的不愉快的都能幽默風趣地表述出來,每天看著群聊內容我忍不住笑出聲,兄弟姐妹們的優點缺點我照單全收,傳遞的正能量使我精神振奮,吃過的苦我也能感同身受。
準備寫這些陳年往事時我咨詢父母,但塵封快六十年的傷痛記憶父母不太愿意開啟,而我在寫大姐時也是淚流滿面、雙眼紅腫。父母把對大姐的愛雙倍用在我身上,我也感覺大姐的靈魂在天堂上注視著我們,我會替大姐照顧好年邁的父母的,不管現實生活中遇到多大的困難險阻,我都會堅強勇敢的面對,活出屬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謹以此文紀念我父母逝去的青春,重現我家四兄妹的童年生活。全國的鐵二代千千萬,當年鐵道兵戰士服從命令聽黨指揮,轉戰全國各地架橋鋪路、四海為家、風餐露宿、舍小家為大家,根本顧不上妻兒老小。我們在母親和親戚朋友的照顧下艱辛成長,苦了累了忍著,傷了痛了自己療傷……沒有傷痕累累,哪來皮糙肉厚?回頭看,崎嶇坎坷;向前看,永不言敗!(寫這篇文章也是一波三折,最后運用“打不爛、炸不垮!”的鐵道兵精神才有機會和大家見面。)
祝所有的鐵道兵家庭六一兒童節快樂! 向父輩們致敬!擁抱親愛的鐵二代兄弟姐妹們! 祝您們全家幸福安康! 我愛您們!
2020年5月于四川德陽
(編輯:玉樹臨風,樂在其中)
來源:新華號 永遠鐵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