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戰車闖核爆心 坦克渡海創世界紀錄(組圖)
——這是一支冬寒臥冰、夏熱抱火、戰山斗海、履艱涉險、轉戰神州的試驗部隊。
——這是一支嚴把裝甲裝備研制質量,全軍唯一為陸軍裝甲裝備簽發“準生證”的定型部隊。
——這是一支與裝甲裝備一起經受奇寒、奇熱、奇濕、奇高、奇險的考驗和錘煉,寧可透支生命、也不虧欠使命的英雄部隊。
它,就是某研究所試驗場。該試驗場自1959年成立以來,一代代試驗人為鍛造中國陸軍突擊利劍,用熱血和汗水鑄就了“過我鐵嘴鋼牙,才能馳騁疆場”的“鐵騎包公”精神。
夏進煉丹爐,冬入寒宵宮
試驗人與天斗與地斗敢吃大苦
塔河,祖國最北方的邊陲小鎮。五月雪,八月霜,九月一片白茫茫,冬季氣溫多在-30至-50℃,哈氣成霜、滴水成冰,戴眼鏡都要把鏡框、鏡架裹上膠布,以防摘眼鏡時撕掉肉皮。該試驗場已經在此開展大型試驗40余次、近萬人次,出色完成70余種車型試驗任務,試驗官兵手凍殘、臉凍傷、耳凍爛、身凍僵早已司空見慣,卻始終有“心系裝備愿天寒”的賣炭翁心理,為了裝備寒區試驗可靠性,總希望氣溫低些再低些。有一年暖冬,塔河氣溫在-30℃左右搖擺,總達不到試驗要求,急得女工程師萬麗團團轉。突然一夜北風吹,氣溫驟降至-43℃,她迫不及待鉆進大“冰箱”,連續奮戰4小時,裝備凍透了,她也凍僵了,只得被戰友用繩子拉出來。
長期以來,試驗官兵始終過著“反候鳥式”的生活,每年一到三伏天,他們就要趕赴貴州、福建等地,進行裝備熱區試驗。南國盛夏,驕陽似火,熱風烹油,空氣濕度在70%以上,是名副其實的“桑拿天”,同時地表溫度接近50℃,裝備炮塔門一關,勝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官兵總愛開玩笑地說,每次熱區試驗,都能煉出一批“孫猴子”。
經歷“冰火兩重天”,還要到“世界屋脊”走一遭。平均海拔4500米的青藏高原,含氧量只有內地一半,晝夜溫差30多度,往往“一山見四季,十里不同天”,頭發痛、眼發澀、耳發鳴、唇發紫等高原反應強烈,哪怕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易引發嚴重的肺氣腫。在這種“生命禁區”,他們每年要平均持續工作兩個月,極大的環境反差易使官兵體征發生明顯變化,有人總結為“四乎乎”:黑乎乎、傻乎乎、泥乎乎、油乎乎,但試驗官兵缺氧不缺精神、艱苦不怕吃苦,每次都把“孤傲”的青藏高原踩在腳下。工程師張梅等5名女同志,是盛開于高原的“五朵金花”。初上高原,她們把所有高原反應都經歷了一遍,但任務一項也沒落下。指揮部特許她們戴頭巾遮一遮愛美的臉,可無情的紫外線仍然給她們烙上了標志性的“高原紅”。她們總笑著說:“紫外線不給我們留面子,高原紅卻讓我們更有面子!”。
高原試驗中的試驗場官兵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試驗人為數據為質量不惜生命
“試飛員”,是與危險相伴、與挑戰并存的特殊群體。作為“試車員”,該試驗場官兵也與“試飛員”一樣,在裝備實際性能未知、危險因素不明的情況下,每次試驗,都有車毀人傷、車爆人亡的可能性。
爬坡試驗,是頻發事故的課目之一。一次,他們在青藏高原進行爬坡試驗,駕駛員只能透過駕駛窗看到天,沒有任何參照物,甚至會產生聽天由命的想法。試驗剛開始還烈日當空,過一會兒卻飄起了雨,坡道變得濕滑泥濘,生產廠家建議暫停試驗,可他們認為這正是獲取極限數據的好機會,老駕駛員申建軍主動請戰。戰車爬到一半時,右側履帶突然打滑,開始向右側轉,一邊向右前方爬,一邊向下滑落,一旦被下邊突出的石頭擋住,非側翻不可。大伙的心怦怦直跳,只見戰車突然加速,迅速校正方向爬上了坡頂。當大伙把申建軍拉出來時,他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十多分鐘才慢慢回過神來。
容易造成車爆人亡的,還要數炮管報廢試驗,顧名思義,就是把炮管打到報廢為止,以獲取實際射彈壽命,是極其危險的課目。一門火炮快要報廢時,炮膛內會出現多處膛線斷裂和裂紋,如果繼續射擊隨時都有炸膛的危險,一旦炸膛,炮塔都能炸飛,更別說血肉之軀了,火炮試驗高工王兆祥就一直面臨這一危險。一次,他組織某型火炮報廢試驗,到了最后階段,本選擇在車外進行電發射,但射手連摁幾次擊發按鈕都沒反應,王兆祥決定改為車內擊發,不顧勸阻毅然鉆進炮塔。
極限數據重于生命,是試驗人的精神特質。50多年前,八勇士挑戰“死亡之旅”,駕駛戰車勇闖核爆心;兩棲戰車橫渡風高浪急的瓊州海峽,創造了坦克渡海的世界紀錄。近年來,隨著試驗技術不斷發展,試驗危險系數雖然有所降低,但對極限數據的追求卻越來越高,加之大強度的試驗任務和長距離、高頻率的轉場,各種危險仍然如影隨形。該試驗場場史館有一副詩卷,最后一句是:“山如鼓、風如堵、沙如虎、天如煮,風流人物這邊數,一條不歸路。”這就是他們寧可犧牲生命、也不虧欠使命的真實寫照。
是釘就是釘,是鉚就是鉚
試驗人重科學重依據臉黑心紅
定型試驗是裝備列裝前的最后一道關口,不僅關系到裝備質量的優劣、裝備建設的好壞,更關系到未來戰爭的勝負、戰場戰士的生命,作為裝備質量的“考核官”,試驗官兵每在試驗報告上簽字,就是立下了一道“軍令狀”,就要敢于較真碰硬唱黑臉。
一次寒區冷啟動試驗,樣車提前脫掉“戰袍”,在雪大風疾的室外赤裸裸放了48小時,骨子都凍透了。測試開始,由于溫度太低,駕駛員終端顯示啟動很慢。30秒過去了,屏幕泛起灰白,2分32秒后,屏幕恢復正常,樣車研制單位專家們長出了一口氣,可測試隊長盧亞輝卻堅決說不行。研制單位領導急了說:“啟動時間沒有明確指標,不是已經啟動了嗎,而且還處于零下40多度極限條件。”他答道:“打起仗來,最講一個‘快’字,2分32秒不知要流多少血?”他們沒辦法,只得把戰車拉回去改進研制。
這種倔脾氣,不僅老同志有,年輕人也有。一次熱區試驗中,助工馬殿哲發現某定型設備有缺陷,生產廠家卻根本沒當回事兒。在隨后的專家會上,他再次提出改進設備的要求,經過激烈辯論,廠家承認了設備缺陷,但仍以該設備已定型為由拒絕改進。馬殿哲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定型只是批量生產的通行證,不是拒絕改進的擋箭牌,發現問題不改進,還搞測試試驗干什么?”他的義正言辭,頓時令廠家啞口無言,只得同意設計改進設備、重新調試安裝。
對別人唱黑臉難,對自己唱黑臉更難。去年7月,在濕熱地區進行某戰車武器系統射擊試驗,經過一個多月奮戰,自動炮穿甲彈立靶密集度滿足了指標要求,通過了測試。試驗官兵正準備打道回府時,武器專項組長裴金頂卻細心地發現,有幾組數據還處于臨界狀態,就義無反顧地決定重新測試。本以為重新測試不過幾天時間,卻連續戰斗了兩個月,大家都三進三出試驗現場了,裴金頂卻一直堅守陣地,采集了大量測試數據,為改進武器系統提供了寶貴技術資料。
無花無酒無傳說,無怨無悔無止境。近年來,試驗官兵連續轉戰22個省市37個地區,完成試驗項目2萬余項,試驗里程320萬公里,相當于繞赤道80圈,獲得國家和軍隊科技進步獎122項。尤其是在這次編制體制調整中,他們從容面對“大考”,人不解甲、馬不卸鞍,忠于職守、勇于擔當,堅持進退去留聽黨的、險難任務看我的,始終奮戰在磨劍鑄甲的一線,為鍛造中國陸軍突擊利劍戰斗、戰斗、再戰斗,正在以實際行動詮釋著一代代試驗人的基因密碼:過我鐵嘴鋼牙,才能馳騁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