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6月22日,隨著廣東省“颶風2016”專項行動組的一聲號令,代號為“5·06”專案的地下錢莊案進行統一收網。

鏟鏈條、搗窩點、打團伙,專案組歷時兩個多月,成功摧毀這一經營5年、涉案交易金額高達300余億元的地下錢莊。其中,深圳主戰場成功搗毀地下錢莊犯罪窩點10處,抓獲陳某中、陳某義等17名犯罪嫌疑人,凍結涉及13家商業銀行的364個涉案賬戶,涉案交易金額高達300余億元;汕頭、揭陽警方搗毀地下錢莊窩點兩個,抓獲陳某君、吳某豐等9名犯罪嫌疑人。

鏟鏈條

為了取得“摧毀犯罪產業鏈”的成效,深圳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局成立“5·06”專案組,對涉嫌非法經營的賬戶展開盤查。

“追查涉案賬戶猶如大海撈針,各種數據盤雜交會,嫌疑人為了躲避追查會不停地更換賬戶。”該案主辦民警、深圳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局一大隊民警錢碩說,專案組剛剛確定在深圳的涉案公司及個人賬戶,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便停用賬戶。專案組只能重新調整偵查方向,重點圍繞陳某義等20名重點開戶人員的賬戶信息進行多次車輪式分析、排查。最終徹底查明了該犯罪團伙掌控的境內外公司賬戶20個、個人賬戶69個,并逐步理清了該犯罪團伙掌控的資金歸集、中轉和支付賬戶情況。

該地下錢莊的幕后老板是陳某中,并以其為中心搭建起犯罪網絡。據辦案民警介紹,該地下錢莊案中的犯罪嫌疑人以廣東潮汕籍人員為主,錢莊的實際控制人員全部出自同一家族,彼此間以宗親為紐帶,全職或兼職從事非法匯兌活動,在5年的時間內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地下錢莊犯罪網絡。

“5·06”地下錢莊案中的核心業務都由以陳某中為首的家族成員承擔,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鏈條。犯罪嫌疑人陳某中是該地下錢莊的老板,全面負責該地下錢莊的日常經營業務;犯罪嫌疑人陳某生、陳某義、蘇某廷負責聯系兌換外匯的“客戶”,并根據換匯“客戶”的需求協調境內外資金的劃撥;而犯罪嫌疑人陳某君、陳某蓮等則負責聯系換匯的“客戶”以及境內外銀行賬戶的網銀轉賬;犯罪嫌疑人陳某生等則負責提現等。

“該公司是我姨丈陳某中開辦的。”犯罪嫌疑人陳某君交代,她是該地下錢莊的主要經營窩點——汕頭市中寶電子有限公司的負責人,主要負責公司的財務。

“公司買賣外匯掙取客戶5點左右,即兌換1萬元外匯掙取500元的利潤。公司平均每天買賣外匯100萬美元左右。”陳某君說。

據辦案民警介紹,該地下錢莊以外匯兌換為主業,屬于跨境匯兌型地下錢莊,在實際操作中主要采取“對敲”的方式。如“客戶”需要把境內的錢打到境外的賬戶上,便將錢交給地下錢莊,地下錢莊境內的操作者則通知境外的合伙人按照匯率將相應數額的外幣打入“客戶”指定的境外銀行賬戶。而如需將境外賬戶的錢打到境內賬戶,操作過程則相反。“境內、境外是分割的,資金各自循環,表面上看境內的人民幣沒有流出去,境外的外幣沒有進來,實際上交易早已通過這種‘對敲’的方式完成。”辦案民警說。

搗窩點

6月22日,深圳市福田區某寫字樓內,深圳市公安局經偵局民警對犯罪嫌疑人陳某中實施抓捕。“當時他正在辦公室辦公,有點措手不及。”據辦案民警介紹,陳某中在深圳經營的這家公司主要從事投融資擔保、訴訟保全和電子產品銷售業務,陳某中以其為掩護,在背后卻做起了外匯買賣的非法經營。

以正常經營的公司為掩體,陳某中又在汕頭注冊成立了汕頭市中寶電子有限公司,而該公司則是該地下錢莊的實際經營地點。

在對陳某中抓捕的同時,汕頭警方對位于汕頭市的經營窩點進行搗毀。在一幢4層的樓房內,警方將犯罪嫌疑人陳某君等人抓獲,并現場查獲了銀行卡、U盾、存折、賬本等物證。

據深圳市公安局經偵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鐘海帆介紹,該地下錢莊案具有鮮明的跨境、跨地區經營特征,除依托深圳本地資源外,還依托廣州、揭陽等地的地下錢莊積極拓展業務范圍,以解決其在外匯資金周轉、發展換匯客戶等方面的問題。

幕后老板身在深圳,而實際經營窩點在汕頭,該地下錢莊是如何實現異地遠程操作的?

據犯罪嫌疑人朱某華交代,陳某中一般都是打電話給公司的專用電話或發信息到公司專用的手機上,“我們接收后就按照老板的交代進行業務操作”。

那“客戶”來源又是什么?據陳某君交代,客戶大多是老板陳某中在做外單的朋友,少數的“老客戶”會介紹“新客戶”加入QQ群。

據該地下錢莊“客戶”方某勝交代,他經朋友介紹認識陳某中,因在香港投資做資金拆借、炒股等,經常通過陳某中兌換港幣。匯率會比銀行同期匯率高一些,從中賺取差價,同時按照交易兌換金額的千分之五收取手續費,而每次兌換匯率的價格也都是由陳某中確定。

出重拳

“深圳與香港靠近,地下錢莊等違法犯罪活動也相對較多。目前地下錢莊比以前更復雜,必須用專業的隊伍來對付專業化的地下錢莊犯罪。”深圳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局副支隊長董太糧說。為有效打擊地下錢莊,該局成立了專門打擊地下錢莊的隊伍。

目前,地下錢莊主要活躍在經濟發達的沿海地區,同時具有向內地蔓延的趨勢。公安部高度重視打擊地下錢莊工作,去年在全國范圍內組織開展了打擊地下錢莊集中統一行動。“地下錢莊案的告破,尤其是像‘5·06’這樣的大案的破獲,對打擊此類犯罪有很強的震懾作用。”公安部經偵局反洗錢處相關負責人說。

“地下錢莊掩蓋了一些犯罪,如贓款的轉移、偷漏稅等,有的成為涉恐、毒品等犯罪的幫兇,嚴重危害國家安全。”公安部經偵局反洗錢處相關負責人說。

“地下錢莊的猖獗,造成大量性質不明的跨境資金游離于國家金融監管體系之外,造成巨大的資金‘黑洞’,嚴重擾亂國家金融秩序,影響國家宏觀調控政策,其危害不言而喻。”國家外匯管理局管理檢查司副處長羅永龍表示。

“打擊地下錢莊是一項綜合治理的系統工程。”在“5·06”專案中,中國人民銀行開辟資金快速查詢“綠色通道”,為公安機關查詢涉案賬戶提供了便利。而在公安機關內部,經偵、網安等各警種也積極配合,共同打擊地下錢莊,維護國家金融秩序和社會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