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蘇民老師的孫女濮方,抱著爺爺的遺像走出告別廳。
這里是蘇民老師生前最為熟悉的地方,所以當濮存昕和他的姐姐攙扶著蘇民老師的愛人賈銓老師一進來看到蘇民老師巨幅照片時,賈銓老師就忍不住哭了,“劇院我來了幾十年,頭一次看見變成這樣,我受不了,對不起大家”,現場幾位老伙伴一句“賈老師保重”,賈老師說:“其實我這幾天都挺好的。”
往常熱愛網球運動、一向健步如飛的賈銓老師,昨天坐著輪椅進來,讓人看了特別心酸,她在聽完大家發言后說:“大家的發言讓我深受感動,十分溫暖,使我對蘇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我和蘇民相伴了65年,今年人藝建院64周年,就是有這些老朋友,他才能做一些事。蘇民的人生很精彩,很圓滿。我十分安慰,我向劇院的老同志和幫助過他的同志再一次表示感謝。”
賈銓老師在其子濮存昕(左)、濮存明(右)的陪伴下,參觀蘇民生平圖片展。
濮存昕在結尾時用魯迅《紀念劉和珍君》中所引的一首小詩來表達對父親的真摯情感:“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他說:“昨天我們送父親走了,今天他這輩子有交情的朋友都來了,一切都是圓滿。我今天下午就要開始排《洋麻將》了,腦子就不在這兒了。這個排練廳是我父親最熟悉的地方,這兒是排練、開會和過節的地方,今天大家一起來聊我的父親,也產生了原動力,我聽大家講,這兒也是課堂,我覺得我的父親不只是屬于我們家庭的。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昨天,蘇民追思會在人藝排練廳舉行,久未露面的朱旭,坐在蘇民老師夫人賈銓身旁發言追憶蘇民;相處74年的同學藍天野、人藝之外的代表李雪健、15年跟隨蘇民的人藝導演唐燁等人也先后發言表達了對蘇民老師的敬佩與喜愛。
李雪健(人藝之外代表):
從電視上得知消息趕來
我和小濮都是蘇民老師的晚輩,我算是人藝之外晚輩的代表吧,我在電視上看到蘇民老師去世的消息,想著這老爺子為人低調也不搞告別儀式,我就打聽到這個追思會,一定要來參加。當年我和小濮都是空政學員班的學員,蘇民的學生帶過我們。我今天來沒有在會上發言,我就是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看看作為晚輩怎么去盡孝心做孝子,蘇民老師做人做藝都非常好。我在心里懷念蘇民老爺子,同時也要拿出點像樣的作品,不能辜負老人家,這樣才能讓他走得更安詳。
郭啟宏(人藝著名編劇):
中庸之道令人尊敬
我和蘇民合作過三個戲,分別是《李白》、《天之驕子》和《司馬相如》,因為合作的關系,我經常去他家,他是導演又是演員、戲劇教育家,朗誦也是一流的,是一個通才。最值得稱道的是他的為人,他深諳儒家的中庸之道,大事平和,少有偏頗,我們兩人相知相得,是常常忘記年齡的忘年交。
朱旭(人藝著名演員):
做事兒特別細致
要說我這點兒本事,都是在北京人藝學的,其中我演過一個戲,叫《麥收之前》,我跟蘇民學會了粘胡子,他這個人特別細致,他把那個毛線撕得特別好,特別像那么回事兒。前不久蘇民還給我寫了首詩,把我這一生演過的戲都概括在里面了。我得知他走了,想了很多,我非常羨慕他,睡了一覺就走了,安安靜靜的。這一點我要是也能學到就好了。
藍天野(人藝著名演員):
蘇民走后誰為人藝操心
我和蘇民是1942年的同學,相處74年,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可能心里不難過。今天還來了那么多劇院的同僚,我就想問問大伙兒,還有人為人藝操心嗎?為人藝的未來出謀劃策嗎?這些青年演員素質很好,但他們怎么能合到人藝的表演風格里面來?這些事情誰來做?我不行,我的戲劇觀念落后了,力不從心。希望現任的領導班子扛起這個責任,拜托了!
唐燁(人藝導演):
15年跟隨蘇民老師
我是從2001年開始給蘇民老師當副導演的,至今已經15年了,我們合作過三個戲《蔡文姬》、《李白》和《天之驕子》。蘇民老師做事非常認真和嚴謹,他經常跟我說不能忘記焦菊隱先生和郭沫若先生,所以在署名的時候,他強調只能署“復排導演蘇民”,而不是“重排導演”。記得有一次排練,他曾經和一個年輕演員說:“你可以回家看看《資治通鑒》多少頁到多少頁”,后來我回家也特意查了一下,雖然這本書很難讀,但我是從那會兒開始讀的。
還有一次我們排《蔡文姬》,他對于明加說:“我覺得你這段演得非常好,甚至比朱琳還好”,他這句話對于年輕演員來說是給了莫大的自信,但隨后他又說:“但是有的演員居然還背不下來詞”,我當時知道他說的是濮存昕,就解釋了一句:“濮哥下午還要排《原野》,晚上還要演《窩頭會館》,三班倒太忙了。”但蘇民老師搖搖頭說:“不需要理由。”他沒有因為是自己的兒子,是副院長而給留面子,這就是蘇民老師特別耿直的地方。還有一次他來看戲坐在觀眾席,我想拉他上臺謝幕,他擺手說:“讓演員們接受鮮花和掌聲吧!”這就是我所了解的蘇民老師,讓演員們都非常敬重的蘇民老師,希望他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