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光鮮的公司背后卻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冠冕堂皇的85后創業者編織著罪惡的謊言;令人信服的“專科醫生”充斥著惡意和欺騙……

這就是以陳某為首的電信詐騙團伙經營的公司。表面上,陳某經營著“武漢益生康伴商貿有限公司”,事業有成、員工眾多,實際上,他所經營的公司卻從事著推銷假冒藥品實施電信詐騙的勾當。

11月4日9時03分,一列來自湖北武漢的列車緩緩停靠至位于內蒙古自治區的包頭站,鄂爾多斯市達拉特旗警方乘專列行程6000余里,歷時83小時,將所有涉案嫌疑人押解帶回。至此,由鄂爾多斯市達拉特旗公安局經過近4個月偵辦的“7·06”特大電信詐騙案告破。警方抓獲犯罪嫌疑人107名,刑事拘留102人,凍結賬戶130余個,凍結資金900余萬元,有效打擊了電信詐騙犯罪,維護了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

報案

一起案件牽出數億元大案

7月6日,鄂爾多斯市達拉特旗群眾楊某報案稱:今年3月以來,其通過微信朋友圈看到一則藥品廣告,不法分子宣稱其經銷的所謂治療男性、女性疾病的“藥品”功效神奇。楊某在三次購買藥物后,發現該藥品并沒有廣告宣傳的“特效”。之后,該公司“專科醫生”又多次打電話給楊某推銷更好的藥,但楊某購買后均覺得用藥無效。后來,該公司“資深專家”反復向楊某推銷藥品及儀器,楊某先后通過直接匯款和貨到付款的方式共計付款35598元。楊某發覺被騙后,于是報警。

達拉特旗公安局接到報案后,積極介入調查。通過偵查發現,打電話給楊某的“專科醫生”的座機來自武漢,其公司所在地也在武漢。警方發現這家公司通過微信、QQ等網絡平臺,冒充“醫科專家”,向全國各地的受害人銷售藥品,涉案金額巨大。

初步偵查就讓偵查員感覺到該公司牽涉的案情不簡單,鑒于案情重大,達拉特旗公安局迅速立案,第一時間抽調精干警力組成了專案組展開偵破工作。

偵查

歷時4個月摸清公司脈絡

立案后,公安機關正式對案件展開偵查工作,偵查員與犯罪嫌疑人的“暗戰”拉開帷幕。

“這起通過網絡聊天平臺銷售假藥的電信詐騙案呈現出隱蔽性強、地域化的特點,而且又是異地偵查,這對我們的偵查工作非常不利。”偵查員談起偵查過程便打開了話匣子。

正如偵查員所說,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互相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比如有的是夫妻,有的是親戚,有的是老鄉……所以,偵查工作必須極為謹慎,稍有差池就會引起犯罪嫌疑人的警覺。

“為了摸清團伙的內部情況,我們想盡辦法才混進去。”一名年輕的女偵查員講述了化裝偵查的經歷,她化裝成剛畢業的大學生,去這家公司應聘銷售員,并在這家公司工作了幾天,摸清了公司的內部情況,但許多深層次的銷售數據她還是接觸不到,只有公司老板的親信才能看到。

通過多次偵查“武漢益生康伴商貿有限公司”業務往來,偵查員發現,這家公司組織架構嚴密,職責分工明確,管理有條不紊,外表看來這是一家正處于上升期的公司,而且公司每天的資金流水達數百萬元。深入偵查發現,這家公司涉案金額達3億元。該案也引起了內蒙古自治區副主席、公安廳廳長馬明的高度重視,部署公安廳刑偵總隊積極聯絡湖北省公安廳辦案協作。鄂爾多斯市政府副市長、公安局局長呼禾指示迅速破案,劃撥專項保障款專案偵查。

專案組前期先安排了20余名偵查員赴湖北武漢展開偵查工作。在武漢警方的配合下,經偵查得知,這是一個以湖北人陳某為首的詐騙團伙。陳某堂而皇之地在武漢市最繁華地段的寫字樓內開設了“武漢益生康伴商貿有限公司”,該公司建立了多個微信公眾賬號及QQ群,假冒“專科醫生”“資深專家”“名醫”,向受害人推銷治療各種疾病的藥物。因為受害人吃藥后沒有療效也未報警,使得這個團伙一直未受到法律的嚴懲。陳某膽子越來越大,不斷擴大公司規模,大量招募所謂的“業務員”。

“陳某等所謂的公司高管甚至公開向員工宣稱,他們不是在騙,而是在教育這些受害人,是讓他們花錢買個教訓,以后就不會被騙了。”民警對這樣的論調既可笑又氣憤,由此可見陳某等人的囂張氣焰。

經過近4個月的縝密偵查,專案組摸清了該團伙位于湖北省武漢市的窩點、組織框架、首要分子、主要成員、涉案銀行賬號、主要作案手段等重要涉案線索。受害對象涉及全國各地,初步統計過萬人,涉案金額達3億元。

抓捕

神兵天降抓獲107名嫌疑人

由于該團伙是以公司形式運營、涉案人員眾多,專案組經過幾次會議分析研究,制定了周密完整的抓捕行動方案,決定從達拉特旗抽調大批警力實施抓捕。10月31日22時,達拉特旗公安局出動140名警力登上包頭至武昌的列車,遠赴6000里外的武漢。30小時后,這支長途奔襲的警力到達指定地點。

11月2日8點整,通過警務協作,武漢當地公安機關抽調42名警力配合此次抓捕行動。為了確保行動萬無一失,專案組成員經過多次分析會議研究,對抓捕方案進行深入探討,對每一個細節都進行了仔細的斟酌安排。

182名警力分為三個小組,著便衣,帶著某公司業務經理的工作牌,化裝成經公司到寫字樓的開會人員,分別到達各自指定地點,時刻關注犯罪嫌疑人動向,等待命令。

“開始行動!”11月2日9時45分,隨著此次抓捕行動總指揮、達拉特旗政府副旗長、公安局局長張貴祥的一聲令下,三個抓捕小組同時撲向位于武漢市江岸區田園小區某寫字樓、聚誠竹苑小區,江漢區的華立新時代小區某寫字樓的目標人物所在地,在3個窩點集中展開收網行動。成功將以陳某為首的團伙成員全部抓獲,共抓獲作案人員107人,凍結賬戶130余個,凍結資金900余萬元,繳獲用于作案的電腦、服務器、手機、“藥品”及詐騙劇本等大量證據。

審訊

犯罪嫌疑人交代作案過程

據抓獲的100余名犯罪嫌疑人交代,他們中三分之二的人是專門打電話或者微信推廣的。每個人每天都會打出上百個電話接受幾百名患者咨詢,如此海量,即便“廣種薄收”也依然能有所斬獲。

他們在公司許諾高薪、被招聘為所謂的“業務員”后,會接受三天培訓,內容是熟悉公司的“業務套路”,即公司提供話術單。

案件收網后,民警拿到了其中的幾份話術單,上面詳細地羅列著“顧客”提出疑問后的各種應對話術。公司將所有受害人可能問到的問題及專業的病情、病理整理成一個文檔,“業務員”必須熟記。當患者咨詢自身病情時,“業務員”只要從公司“業務套路”文檔中找到相應的病情復制給受害人即可。即使受害人問到的問題在公司的“業務套路”文檔中沒有涉及,“業務員”也會從網絡上搜索相關的專業知識回答。因此,受害人看到這么“專業”的回答,對微信背后的“業務員”是專科醫生更是深信不疑。

該公司有專門的微信推廣平臺,每天會增加大量的“粉絲”。“業務員”在微信推廣平臺上冒充治療男性疾病或女性疾病的專科醫生,向“粉絲”介紹藥物療效。一般情況下,受害人第一次通過微信、QQ等渠道購買所謂的調理藥之后。由于受害人買來的調理藥品都是一些假冒偽劣商品,根本就沒有什么療效。一般情況下,受害人肯定會說沒有效果。對此,話術單這樣寫到:“(一定要表示驚訝!)那就奇怪了,怎么會沒有效果呢?”

隨后,受害人的信息包括購買的產品信息,就會流轉到公司的增值部,“業務員”會將受害人介紹給所謂的“資深專家”。“資深專家”其實也是普通的話務員,他們的任務就是繼續推銷第二份產品,待受害人上當受騙后,再間隔一段時間進行所謂的“回訪”,然后再把受害人忽悠給所謂的“名醫”。再由“名醫”出面,繼續以各種理由實施詐騙,讓受害人匯出更多的錢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