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
前段時間,他們為了湯唯的《分手的決心》,猛砸超1000萬美元。
換算成人民幣約7200萬,四舍五入入大一點,將近一個億。
要知道,當年《寄生蟲》連拿四座小金人,公關費最多也就500萬美元。
這兩年,韓影韓劇年年拿奧斯卡、戛納、金球等大獎。
韓國演員順勢走向世界,李政宰憑借《魷魚游戲》飛升好萊塢,加盟《星際大戰》。
這種世界范圍內的成功,離不開人家會搞公關宣傳。
問題來了:
巨額公關費,都花到了哪里?
每年奧斯卡頒獎季,幾乎各個影片都會擲重金來公關沖獎。
重金重到了,有時比電影本身制作更貴。
就拿湯唯的《分手的決心》來說,公關費1000萬美元,也就是144億韓元左右,高于制作費133億韓元。
掏這筆錢的是電影出品方CJ集團,《寄生蟲》同樣是由這家韓國著名財團出品的。
這兩部片子背后有著同一個大名鼎鼎的金主——CJ集團副會長李美敬。
李美敬是《寄生蟲》的出品人,奧斯卡最佳影片揭曉后,上臺發言的人就有她。
而《分手的決心》在10月16日在美國上映,同一天,李美敬和導演樸贊郁出席在洛杉磯舉辦的第二屆美國電影學院博物館慶典。
所以大膽推測,《寄生蟲》的成功經驗,很有可能運用到《分手的決心》上。
回顧韓國人上一次的沖奧公關之路,或許我們也能從中預測,他們這次會怎么花這1000萬美元。
當年CJ為了《寄生蟲》,不遺余力地造勢鋪路。
光是電影海報,CJ就請世界知名設計師重新設計了幾版。
一改傳統韓影的海報風格,而是向其他奧斯卡提名影片看齊,兼顧藝術性和商業性。
其中最出名的是水墨畫風格的國際版海報:
和Andrew Bannister設計的這張海報:
海報對電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某種程度上是觀眾認識電影的第一扇窗戶。
《寄生蟲》此舉的效果是線上線下兩開花。
一方面,海報會刊印在電影期刊雜志的廣告位,普通觀眾或許不會看這些偏行業的東西,但奧斯卡評委團肯定會看。
紐約時報曾在2015年報道,每逢奧斯卡頒獎季,權威雜志《好萊塢報道》的廣告費就上漲,光是一頁的篇幅,就高達7.2萬美元。
后來隨著社交網絡的發展,傳統紙媒日漸衰落,廣告費也不如以前貴了。
但電影方還是會有在《好萊塢報道》《綜藝》這些行業頭部傳統媒體的廣告預算,摳的話1.5萬美元,財大氣粗的話就100萬美元。
另一方面,全新的海報設計同樣會在社交網絡引發討論。這點并不難理解,比如每年內地電影節官宣海報時,內娛觀眾的吐槽欲就前所無比地高漲。
而這套海報策略的背后,離不開CJ的財力支持。畢竟這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一流設計師,沒有錢根本請不動。
沖奧公關期間,除了在廣告投放上猛砸錢,鋪開宣傳面,還得在電影放映上采取策略。
這里不得不提到《寄生蟲》的北美發行商Neon,他們很聰明,針對這樣一部非英語國家電影,沒有一上來就不要錢地大規模放映。
而是先安排多倫多國際影展和紐約影展,在媒體和影評人之間口碑發酵一波。
奉俊昊現身紐約電影節,談《寄生蟲》和導演生涯
接著10月份在紐約和洛杉磯的三家戲院上映,從小眾影迷逐步擴展到普通電影觀眾。
歷史經驗證明,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李安在自傳《十年一絕電影夢》中講述《臥虎藏龍》的奧斯卡公關過程,其中發行商索尼安排的北美放映方式同樣如此:
“《臥虎藏龍》的整個發行也是搭著奧斯卡的路線走,發行成功非常重要,對造勢有推波助瀾之效。
我們從紐約兩家、洛杉磯一家戲院開始做起,到奧斯卡前一周開到一千八百六十家戲院,之后兩千多家。”
導演奉俊昊、主演宋康行等主創人員則是忙活參加各大影展、放映會、派對、觀眾見面等活動。
那屆奧斯卡頒獎禮在2020年2月舉辦,而奉俊昊從上一年12月開始,就在北美連軸轉了。
甚至英語不怎么流利,還是上了美國知名脫口秀節目《吉米今夜秀》,給電影做宣傳。
就像奉俊昊接受《Extreme Movie》時講的那樣:
“如果不是像迪士尼、Netflix這樣的頭部公司,我們就得像流浪劇團一樣,一天輾轉好幾個地方搞活動。”
累嗎?真累。
每年奧斯卡公關,都是一場漫長的財力、人力、精力的比拼。
奉俊昊公開吐槽過:沒想到頒獎季宣傳要做這么久,現在最大的愿望是,快點結束,回去開工新項目。
《寄生蟲》忙了半年,而當年李安為《臥虎藏龍》勞累了將近一整年。
他這樣記錄《臥虎藏龍》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后的心境:
“我只想大哭一場,想戰場一樣,要為自己造勢,要互相勾心斗角,由開始至結束長達11個月的競選活動,仿如選舉般拉票,令人身心疲累。”
《寄生蟲》斬獲奧斯卡那年,國內有個流傳甚廣的陰謀論:韓國人這獎,是花錢買來的。
傳得有鼻子有眼,所謂的證據就是《寄生蟲》出品人李美敬,是韓國CJ財團副會長。
其實李美敬不僅出身財閥,還是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的會員。
李美敬和夢工廠的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右)、杰弗里·卡岑伯格(左)
該學院就是奧斯卡主辦方,每年獎項花落誰家,都是由全體會員投票決定。
單看這些,是不是感覺《寄生蟲》橫掃奧斯卡更有內幕了?
首先,奧斯卡評委團不僅有韓國人,還有不少華人。
早在2018年,華人評委就將近60人了,比如李安、陳凱歌、王家衛、張曼玉、章子怡、姜文、梁朝偉、金城武……
2020年,吳京、趙濤、黃覺加入奧斯卡評委團。
中國評委越來越多,但這幾年也沒見哪部中國電影,在奧斯卡大放異彩。
更重要的是,那屆頒獎禮《寄生蟲》根本就不是在公關上花錢最多的。
根據美媒報道,《寄生蟲》總共花了400萬-500萬美元,不及競爭對手《愛爾蘭人》的十分之一。
《愛爾蘭人》的發行商是大金主Netflix。
那年Netflix共有包括《愛爾蘭人》和《婚姻故事》等7部電影入圍,前期拿下24項提名。
華爾街日報稱他們在奧斯卡公關上花了1億美元,是CJ給《寄生蟲》投入資金的20倍。
Netflix在公關上的多金霸總行為包括不限于:
承包洛杉磯日落大道上的廣告牌,循環播放《愛爾蘭人》宣傳片。
在洛杉磯當地電視臺的黃金時段,播出30分鐘的廣告。
特意挑選奧斯卡評委密度高的城市,進行精準的點映……
煞費苦心,就是為了引起奧斯卡評委的注意。
倒也不是人傻錢多,而是經驗告訴Netflix,此舉可行。
2018年,Netflix為了讓《羅馬》問鼎奧斯卡,砸了2000萬美元的預算。
就拿送評委電影DVD這件事來說。
CNN在2012年的一篇報道中寫過,一張普通的DVD郵寄,原本只需要不到2美元。
但電影方主動內卷,通過在包裝、快遞和人工交付上下功夫,成本會增加到200美元。
那是在2012年,奧斯卡評委共有6000多人。
一個人200美元的話,意味著要花費100萬美元以上,才能讓所有評委收到自己的DVD。
等到2019年,Netflix更是力爭公關賽道的內卷先鋒。
挨個研究評委的喜好,把DVD以裱框、卷筒等不同形式寄出去,并且配上導演親筆簽名的電影海報,以示誠意。
還以女主角的名義,送給評委們墨西哥黑巧克力。
由于《羅馬》的主演陣容星光不足,Netflix邀請安吉麗娜·朱莉助陣放映會,制造話題和流量。
努力得到了回報,《羅馬》拿下了最佳導演、最佳外語片、最佳攝影三個獎項。
所以第二年,Netflix才愿意用傳說中的1億美元力捧《愛爾蘭人》。
結果被澆了一頭冷水,《寄生蟲》反倒成了最大贏家。
之后網飛公開否認瘋狂燒錢,稱自己花得跟其他公司差不多。
公關重要,歸根結底是奧斯卡重要。
當然不是指那座小金人本身,畢竟它也就價值500美元。
而是它象征的話題、名譽和關注度。
《寄生蟲》橫掃奧斯卡后,出品方CJ股價上升2.4%。
票房表現上,北美地區升了234%。
而在韓國本土,《寄生蟲》在上映了8個月后,票房重回榜單top4。
跟巨大的收益相比,公關費只能算是灑灑水。
如此可觀的經濟賬,才是眾多電影趨之若鶩的原因。
話說回來,奧斯卡的公關競賽,不是沒有爭議。
在這場盛大的資本游戲中,如果電影沒有充足的公關經費支持,就有成為滄海遺珠的可能。
2018年,韓國電影《燃燒》送選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
但僅僅依靠政府支援金,不像《寄生蟲》背靠CJ財團的資金和人脈。
即便質量不輸《寄生蟲》,但還是沒能入圍提名。
每年送選的電影上百部,在最初的入圍提名環節,幾千名評委投票時,不一定每個人都會看完每部電影。
公關的目的,就是讓自家電影從成百上千部中脫穎而出,在評委面前混個臉熟。
游說評委也不是9000多名評委一起說,而是有針對性操作。
成熟的公關公司,會提前研究每位評委的偏好,排除肯定喜歡的和肯定不喜歡的,專攻搖擺不定的中間派。
比如西德·甘尼斯就說過,一切宣傳手段對自己無效。
游說肯定不是偷偷塞紅包,而是根據美國的游說法,在公開場合邀請評委看電影,講解電影的優點。
而且一次性只能游說2名,如果要游說1000名猶豫不決的評委,也得進行500場電影會,工程浩大,沒有錢和人脈根本辦不來。
奧斯卡被說小圈子游戲好多年了,其實奉俊昊動身前去美國給《寄生蟲》宣傳前也講過,奧斯卡就是本土電影節,自己片子獲勝希望不大。
結果令人意外,可見韓國鉆研多年,不僅嘗試融入這個圈子,還融得非常好。
至于這次砸千萬美元,能不能將湯唯送進奧斯卡?
就等12月21日,入圍名單公布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