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后,他影帝穩了
頒獎季倒計時。
奧斯卡風向標,開始瘋狂暗示。
【資料圖】
最大熱門,當屬去年的華人之光——
楊紫瓊領銜的《瞬息全宇宙》,獲美國演員工會獎四項大獎,直接破了歷史。
而今天要說的。
是另一部得了美國演員工會獎影帝,今年的重量級電影——
鯨
THE WHALE
男主,布蘭登·費舍。
你的童年男神名單里肯定有他,代表作《木乃伊》《森林泰山》里,他是這樣的——
健美的身材,俊俏的臉龐,讓人過目難忘。
再一看新片劇照,心情復雜。
這,還是我的童年男神嗎,神嗎,嗎
……
導演達倫·阿蘭諾夫斯基,作品有《黑天鵝》《夢之安魂曲》,曾三中金獅獎提名。
《鯨》改編自同名舞臺劇,一部做了減法的電影。
五個角色,一個房子,卻像一張大網,將五個人的人生創傷,巧妙地勾連在一起。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
布蘭登也做了獻出生涯最毀形象的表演——
每次拍攝前,得花六小時化妝、戴義肢,為了不被熱昏迷,還得在衣服里面佩戴特殊的冷卻服,每天用八袋冰塊降溫,拍攝空檔得使勁吹風、散熱……
過去的布蘭登在奇幻片里給觀眾留下的,是歡樂喜劇人,憨憨大男孩的印象,靠耍帥就能圈粉。
那么這一次,他要挑戰極限。
是生理的極限,也是破碎的極限,孤獨的極限。
查理,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超級胖子。
270公斤,血壓230,專職沙發土豆,快十年沒出過家門。
不靠人扶,不用拐杖,站起身得花五分鐘。
深夜來一發手槍,小心臟直接就受不了,得喊救護車。
一般人胖成這樣,就算邁不開腿,也至少管一下嘴。
但查理畫風清奇。
他總是趁護工不在的時候,搜索人得胖到啥程度,血壓要到什么數值,才會心臟衰竭死亡……
每次查完,他都對不滿意:
怎么老是差幾斤?
轉眼又拼命往嘴里塞巧克力。
所以,這是一個決定要把自己吃死的胖子嗎?
不……
因為看他吃東西,你總會覺得……不太開胃。
查理胡吃海喝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是一臉被逼的趕腳。
而且,很多細節都在暗示,查理不是一個厭世廢柴。
他溫柔,善良。
觀察到鳥兒會在窗外停留,會細心地把蘋果切成丁,滿心期待鳥兒的歸來。
△ 這一幕超萌
幽默,喜歡自黑。
血壓爆炸都不肯去醫院,騙好朋友說沒錢。照顧他的朋友經常被惹生氣,但最后總會被他的段子逗笑。
-你再說一句對不起
-我就往你身上捅一刀 你信不信
-來唄 沒關系
-我的器官至少被兩尺厚的脂肪保護著
更不必說,他還有一份體面的職業——
大學網課老師。
但這又怎么樣呢?
查理還是一心求死。
以至于,當多年沒見的女兒來他家,為了留住人家,他張嘴就是——
把銀行存款都給你,你就陪陪我好嗎?
女兒也很爽快,接受賠償。
因為在她眼里。
這個一走了之的老爸,就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到此,謎底揭曉——
查理看似蠢萌,為人體貼。
背地里,卻是個出軌學生、拋妻棄女的“渣男”。
每次提到學生,他總是欲言又止。
他竭力想證明,那不是一次偷歡,而是一份真摯純潔的愛情。
可是。
女兒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她對查理的所有記憶,都只停留在小時候一個模糊的夏天。
她想靠近查理,打撈他的創傷和秘密。
但了解得越多,她就越不想面對——
自己是一個棄兒。
她對查理的毒舌,對別人的滿不在乎,全是在掩飾童年的空虛和殘缺。
細看片中所有角色,其實都有非常典型的現實指向——
女兒,原生家庭破碎;
照顧查理的好朋友,一個被基督教家庭收養,從來無法融入主流文化的亞裔孤兒;
突然找上門,要用《圣經》救贖查理的“傳道士”,曾經是吸食大麻的問題少年,偷了戒毒互助會的錢,一直不敢回家。
可以說,這部電影的角色設置,是當下好萊塢對少數群體關照的“典中典”。
查理就更明顯了。
一個為了真愛放棄家庭,始終活在愧疚和痛苦里的“同志”。
但這些核心懸念,電影鋪陳得太過沒有技巧,你甚至在開場第一幕就能猜到,查理的性取向——
因為他打手槍盯著的屏幕,兩個小鮮肉正在高速運動。
而用盲目的“吃”來密謀自殺,本質上,也是一個欲望無法被宣泄,只能被報復性喂飼的毀滅性隱喻。
布蘭登的復出表演,當然值得一個五星好評。
但Sir看完全片,怎么都無法走進角色的內心。
一方面,《鯨》的鏡頭語言調度幾乎沒有任何驚喜,就像一出影像版舞臺劇。
比如,同樣講禁忌之戀,描述不在場的愛人。
坎皮恩的《犬之力》,僅用一段人與汗巾共舞的獨角戲,就將同性之愛的性張力和禁忌感,就拍出了患得患失,讓你忘掉性別的美感。
另一方面,也是角色厚度和內心的打磨。
同樣聊中年男人痛失所愛,無法治愈的“喪”。
卡西·阿弗萊克在《海邊的曼徹斯特》里的表演,也輕易蓋過布蘭登。
因為《鯨》將主角的情感渲染,幾乎全部交給他者的敘述。
但《海邊》的設計卻更精致。
兩個讓人無比心碎的場景——
李在警局自首后試圖自殺;
在分不清現實與夢的幻影中,與喪生火海的女兒相見……
近乎面癱的表演,平靜至極的生活,在海平面上行尸走肉的浮動……所有場景細節,讓每個觀眾都能直達角色內心無邊的幽深。
Sir絲毫不懷疑。
一個在現實里與角色困境相似的觀眾,能從《鯨》仲獲得治愈和力量,在近期的新片里,《鯨》算是值得一看。
但要成為一部挑戰神經,震撼心靈的經典電影,還有太長的距離。
或許你會說Sir苛刻。
但要知道,《鯨》導演的前作,向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黑天鵝》,他將優雅知性的芭蕾舞,拍成一部心理驚悚片:戀母情結、性禁忌、藝術家的癲狂與失控……
《夢之安魂曲》,他用神經病似的迷幻電子樂式剪輯,直面二十世紀初,人們為了虛假的夢想與自由,成癮與走向墮落的絕望——
無聊的中年主婦,為了上電視,減肥藥成癮;
讀不成書的小混混,為了發大財,毒品成癮;
想掙脫父母的大小姐,為了自由,出賣身體成癮……
每個角色,就像擠不出汁水的干癟的水果,在欲望和虛無的驅逐下,放在一邊腐爛,但你卻能看見導演對人類終極孤獨的體察與審視。
而在《鯨》里,不管是男主的精神世界,還是群像角色的塑造,都因為時代性的匱乏,敘事的平庸,陷入了一種過期雞湯的尷尬。
比如最后一幕,男主和女兒冰釋前嫌,居然是通過女兒八歲隨手寫下的讀后感。
女兒瞬間理解了父親跨越半生的孤獨,失去愛人的絕望。
這一切,來的這么急匆匆,理所當然。
在導演的視角里,解決精神傷痛的辦法,是絕對誠實地直面自己。
可是從頭到尾,角色的自救,都似乎仰仗“他人的寬容”——
對查理,是對禁欲系的傳道士大方承認,“我和我的愛人,做了很多很多次愛。”
對查理的女兒,是停止與世界為敵,真誠地走向她一直深愛的父親。
對不良少年傳道士,則是向父母坦過錯,而不是以上帝視角對查理說教,來獲得自我實現,救贖他人的虛榮心。
道理,觀眾當然都懂。
問題是,這些仿佛發生在心理咨詢室里一樣正確且治愈的話,真的有必要拍成電影嗎?
就像從片名,到男主的造型,再到貫穿全片的臺詞,都繞不開一個關鍵詞——
“白鯨”。
一本美國家喻戶曉的長篇小說,可以看成《老人與海》的加長版。
書里,一個出海的冒險家,與鯨魚搏斗,與不可揣測的自然搏斗,而這樣的搏斗,既是偉大的,又是徒勞的——
因為人真正的對手,可能只是懦弱守舊,不敢前進的自己。
或許,《鯨》的這個隱喻,同樣適合當下似乎很多元,但掰開揉碎總是同一種調調,早就喪失叛逆和想象的……
平庸的故事,平庸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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