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說法父親的追問_今日說法父親的面子完整版
2017年11月7日(農歷9月19日),上午7點35分,我最敬愛的、才59歲的父親帶著深深的不舍和無奈,離開了 ! 從此以后,我成了沒爹的孩子 !從確診到離開,短短4個月時間,讓我目睹親人生命倒計時卻無能為力,也體驗到了世間的溫暖人情!
17年剛過完年的正月初九,爺爺仙逝,85歲高齡也算是喜喪,回老家奔喪,看到老爸的時候感覺他臉色晦暗、眼珠泛黃,當時感覺有點不對勁,想著可能是近期家里的事,太勞累導致,所以晚上的守夜我跟我弟兩個人輪流,讓我爸去休息,喪事辦完,囑咐多休息就各自回工作地忙生活了;
在4月底5月初的時候,我正在海口出差,有天接到我爸的電話,有點意外,我爸平常極少主動打電話給我們的,那天他說最近感覺身體不舒服,老是胃疼,所以去醫院檢查一下,查出來一點問題,可能要住院,主治醫生是我老家隔壁的一個本家大哥,跟我爸通完電話,我就給這個大哥打了電話,了解具體情況,他說我爸有嚴重的肝硬化,導致門靜脈高壓,消化道的血管被壓迫隨時可能引起出血,同時伴有糖尿病、高血壓,比較麻煩,我當時委婉的說了一下,是否有必要到廣州這邊的大醫院來治療,他說那倒沒太必要,這種病也沒辦法根治,只能慢慢養,因為我過去海口是項目救急,不方便一下撤離,所以跟我弟商量,讓他回去一趟,務必把爸帶到廣州來檢查一下,我弟回去后了解了一些情況,然后我爸因為住院做了一些治療,感覺稍好了一些,堅持在家里吃藥療養,所以不肯跟我弟來廣州,這事就這么耽誤了一個多月。
到6月中旬的時候,我在長沙出差,給我媽打電話,我媽說我爸還是不舒服,有時候晚上疼的睡不著覺,我感覺事態的嚴重性,于是回廣州的時候繞道回了趟老家,好說歹說把我爸帶上(我不知道我爸媽怎么想的,身體不舒服,還在這個期間把老房子翻新,自己配合干了很多體力活,我帶他去廣州的時候翻新工作還沒完,所以一直不肯去),去了廣州,在公司領導的幫助下,找了廣州市肝病權威醫院(ZSS院),安排 了掛號檢查,我這邊項目又出特殊情況,在檢查前一天去了上海,讓我弟帶我爸去做了檢查,我剛到項目上第二天下午,醫院的那個醫生給我打電話,你們家屬找個時間一起到醫院來,病人情況要跟你們交代,在我一再追問下,醫生透露了病情:肝癌、晚期;晴天霹靂!當晚訂了機票飛回廣州,我姐也在當晚趕來廣州,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第二天上午,我們一起出現在爸的病房,我感覺我爸有點慌,怎么我們都趕回來了,是不是病情很嚴重,我們裝作很輕松的樣子開導他,10點多,主治醫生查完房,把我們叫到醫生辦公室交代病情:肝癌、晚期、腫瘤太大、而且門靜脈中癌栓已經形成,也就是說癌細泡可能已經轉移到任何地方了,失去手術機會,醫生委婉的告訴我們,沒有希望了,建議還是回家保守治療,生存期也就3-6個月的時間,至少不會把錢浪費了(因為是熟人介紹的,可能多少替我們考慮了一些),當時我們三姐弟被這突然的打擊給打懵了,在醫生辦公室就哭了出來,一個勁的求那個醫生幫忙想想辦法;同時,哭著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爸、媽的兄弟姐妹;因為醫生辦公室離我爸的病房比較近,所以我們躲到了離病房最遠的樓梯間那邊,痛哭了一場,平復好心情,裝成沒事一樣回到爸的病房,沒有跟他講實話,只是跟他說,他的肝上長了一個瘤子,要切掉,但是現在太大,醫生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把它搞小一點,再來切,讓他放寬心配合治療就行了;
過后的幾天,主治醫生看我們堅持不肯出院,就跟我們說,看看是否可以做介入,直接在肝里面給藥,試試反應,如果有反應的話可能有點希望,不過不要報太大希望;在這幾天溝通的過程中,我拿著那些檢查結果,托關系找了廣州腫瘤醫院一個科室主任和省中醫的一個知名腫瘤科中醫老師幫忙看結果,他們給出的答案基本一致:太晚、腫瘤太大、癌栓已形成、肝硬化導致肝功能很差,所以基本沒什么希望,如果行介入手術,患者對化療藥敏感,再以中藥輔助的話,也許還能延長個半年一年的時間,但是最終還是沒什么治愈的希望;我們一家人權衡了一下,不可能就這樣回家等死,決定還是可以試一下,于是我們開始轉科室,再重新做一系列檢查后進行了第一次介入(為了讓介入科的主任親自幫忙做手術,私下里給了兩次紅包,每次兩千),放了化療藥的同時也放了粒子,也就是放療同時進行,因為血管有癌栓,所以還放入了2個支架,然后買了一件防輻射的衣服,每天穿著,做完手術后大概兩個星期后就先回家修養,又從省中醫的醫生那里開了中醫回來喝,希望能得到一些幫助;
因為要一直穿著防輻射的衣服,我爸都不愿意讓我們帶他在小區里面逛,不喜歡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于是每天就在陽臺曬曬太陽,然后就是在房間里面休息,放療和化療的藥對他身體影響還是挺大的,剛來廣州的時候還能吃能喝,精神狀態也挺好,做完手術后,慢慢的不能走太多的路了,走一段路就要休息一下,精力很明顯不好了,到后期,甚至需要借助輪椅了,這樣在家里待了一個多月后,跟介入科的醫生約好下個星期入院檢查的,這天我爸突然嘔血,急忙送到醫院急診,還是門脈高壓導致的胃出血,原介入科收治進去,止住血后做了一系列檢查,放化療的效果不明顯,也就是說最后的希望破滅了,為了防止再次出血,做了一個消化道的套扎手術,我爸本身精力不好,吃不了東西,做完這個手術后,基本上就再沒有吃過什么東西了,基本靠在醫院打針、打白蛋白等,他的精神狀態也根據前一天是否有打白蛋白的情況來決定時好時壞,期間在醫院再次嘔血兩次,兩次都下了病危通知書,雖然有時候看精神狀態還不錯,但是我們心里都清楚,隨著他身體的器官慢慢衰竭,慢慢的就沒了;
期間在9月下旬,我跟我媽、我姐,回了一趟老家,因為家里房子翻新搞完了,另外,因為今年家里有新喪親人(我爺爺),老家農歷7月半有“燒新衣”的習俗,在家里整理的時候我突然就看到了我爸4月底在縣人民醫院的檢查結果,CT的結果上注明:顯示有3*5的占位?建議主治醫生結合臨床判斷進一步檢查,這么明顯情況,他們竟然只按肝硬化來治療,當時一股血沖進腦子里面,第二天就跑到縣人民醫院去,找醫院的責任,當時人已經不理智了,在醫院的投訴科大鬧了一通,下午他們一個領導給我回電話,說按檢查結果文件和稱述的實事,可以提出一些賠償,但是不會按誤診,只會按漏診來定責,主治醫生(我老家的隔壁本家大哥)和當時的CT人負主要責任,醫院負次要責任,當時那個主治醫生正在升主任的考核期,如果這個責任認定下來,他的主任基本無望,,第二天,那個主治醫生(本家大哥)專程開車跑到我家里來,找我們說這個事情,一直強調他接觸的病歷不夠多,所以出現了漏診的情況,請求我們原諒(沒有道歉、沒有補償),鑒于他的態度不好,我們沒有同意(主要是我沒有同意,我媽覺得,我爸不在了,追究的話鄰里關系又搞的很差,后期她在老家也不好待,所以還是想算了),因為急著回廣州,我就跟我媽先走了,我姐跟我姑姑繼續在醫院討要說法,因為沒有太多精力,注意力也沒有在這里,所以事情也沒有什么進展。
到了10月下旬,我爸的狀態明顯就很差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最后感覺就是一副骨頭架子,外面包著一層寬大的皮,看著都觸目驚心,同時開始肚子積水,每天都漲的難受,不得以插管排水,排水其實把身體的營養都排掉了,狀態就更差了;這個時候,我們開始考慮一些后事了,因為老家農村還沒有普及火化,以前聊天的時候也是感覺我爸不會同意火化,跟一些有經驗的人也溝通過,如果在醫院過世的話,可能就必須火化了,所以找了醫生,咨詢了一些具體情況,現在的狀況,坐車回老家應該問題不大,也征求了我爸自己的意見,他特別想回去,于是辦理了出院手續,打算先在我家住幾天再回,第二天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下午剛回到家樓下,我姐就下來哭著跟我說,爸今天好像不太行了,一直說要回去,我趕緊跑上去,老遠,我爸就伸著雙手,我趕緊接過來,他吃力的說:斌,我想回家去!我忍住不哭,連忙說:我馬上聯系車,考慮您的狀態,我找個救護車行不行,他點頭同意;于是我馬上聯系車(當時在醫院的時候,經常會看到轉運的車,當時就留了一些聯系方式),500公里,五千塊錢,確定好第二天一早回家;第二天,我姨家大表哥專門請假趕過來,一起送我爸回家(我弟暫時走不開,因為在一個星期前,為了能讓我爸能看看他的小孩,也是想著沖沖喜,我弟媳提前剖腹產生了小孩),不知道是因為回家滿足了我爸的愿望,還是在轉運車一直吸氧,我爸這一天的精神特別好,我一直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后面感覺還是挺好的,到了老家門口,已經擠滿了村里面的人,熙熙囔囔的,車都開不過去,好不容易停好車,我爸就被那些人給抬下去了,其實那個床是個車來的,直接可以推的……從下午到家,到晚上9點多,一直有很多鄉親在爸的床邊陪他聊天,晚上我給我爸擦身子的時候,大家看到了那皮包骨的狀態,我看到好幾個人都偷偷扭過頭去抹眼淚……;
爸回家后,姨父他們是幫我們在原來的一個房間里面新搭了一張床,晚上我在床邊的沙發上陪著睡,回家當天晚上,睡覺前喂我爸吃了藥,到晚上12點多的時候起來熱了點牛奶和香梨給我爸吃了,當天晚上感覺我爸睡的還比較安穩,第二天,我媽和姐在家里照顧我爸,我開車去了一趟縣里的中醫院,按照在廣州省中醫的藥方找醫生開了兩個星期的藥,遺憾的是這邊醫院沒有那種貼的止痛貼,只有止疼藥,沒辦法也買了一些,因為感覺昨天我爸吸了一路的氧,精神狀態還好,所以去縣城最大的藥房,考慮買一個制氧機,要八千多,跟我姐商量了一下,覺得有點貴,家里的鄉衛生院可以沖氧氣,于是就買了兩個氧氣包回去,回去就給我爸用上了;當天晚上,我媽找我們說,那個醫療事故的情況還是算了,不追究了,就算為她考慮了,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我當晚給那個主治醫生打了電話,說這個事情就這樣算了,希望他以后在工作中盡量認真一些,不要再出現這樣的問題了,對方只回了一句好的,謝謝都沒有說,為了我媽,還是忍了;
第二天晚上,還是在十二點多的時候起來喂我爸吃東西,他說不想吃,喝了一點水,然后2點多的時候叫我,說有點渴,我喂他喝了點牛奶,吃了一小塊蘋果,到5點多,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嘔吐,我骨碌一下爬起來,果然看到我爸在干嘔,我趕緊拿一個盆,扶著我爸起來,他吐了一點點血,但是看著精神還可以,我清理完畢后問我爸,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縣里醫院住一段時間,調養一下,他說好,說要去中醫院,不去人民醫院了(就那個本家大哥的醫院,可能也有些責怪的意思),于是我把我姐和我媽叫起來,并且打了中醫院的電話,叫救護車來接,那個時候大概6點多將近7點,然后我們幾個都陪著我爸在聊天,因為家里很早就亮燈了,所以很早,我姨父、我爸的一個發小、我家對門的一個叔叔就過來在我家陪著,到7點半左右,我爸突然呼吸困難,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因為呼吸整個肚皮凹下去,胸脯凸出來,張大口呼吸,我們感覺不對,大聲喊我爸,但是,短短幾分鐘,就感覺我爸的手開始涼了,也不大口呼吸了,眼看著就這么離開了,雖然有這四個月的緩沖,也知道早晚有這么一天,但是當時,真感覺天塌下來一樣,因我們的哭喊,村里面的人和本家的人都過來了,七手八腳的開始幫忙準備后事,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木的,在長輩的安排下,通知近親、燒紙、換壽衣、按習俗去通知“水老爺、土地老爺”……7天后,送老爸入土為安,過程中一直恍惚,就這樣,我成了沒爹的孩子了。
最后,結合經歷總結一點東西分享給大家:1.重視父母的小毛病,很多情況,他們是能忍就忍,往往錯過了最佳的時機;2.如果有機會,盡量還是多要一個孩子,在一些特殊的事情能有個人商量,大家能一起分擔,整個過程下來給我感覺,親情是最堅固的東西;3.當暴風雨來了,只能去面對,理性面對,合理規劃,躲是躲不掉的,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什么都想試一下,還做了基因檢測(一萬五左右),最后給我幾張紙的結果,其實是浪費錢的,后期我們開始有目標、有選擇的做哪些治療(整個過程花費了40萬左右,醫保報銷和申請大病醫療下來十多萬,然后親戚、朋友、同事過來看望給的錢有十多萬,自己花費十多萬左右);4.不要過分擔心病情影響到病人而選擇對他隱瞞,這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其實他有知情權和決策權,都到最后關頭了,應該多聽聽他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