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鍋麻油雞家榮39(那一鍋麻油雞 下載)
三娘燙賊(彝族民間故事)
茶家榮收集
三娘是吾穆助人祖上的一個傳奇人物,家住達擺姆嘎。人們不知道她是何方人氏,卻都知道她是一個心地善良,教子有方,武藝高強的賢妻良母。
傳說,三娘是十五、六歲時討飯到吾穆助來的。當時,她穿著襤褸,貌不驚人,但一雙深遂的眼睛里,好似藏著深深的怨恨。也許是山里人的熱情和樸實打動了她,或是什么別的原因,反正三娘到這里后就沒到別的什么地方去了。有人問三娘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她笑了笑,回答說,你們別管我是哪里人,叫我三娘就行了。三娘在吾穆助寨子里這家出那家進地幫忙做這做那的,寨子里的人都很喜歡她。
幾天后,三娘轉到了寨子最高處達擺姆嘎的那家人家里,就再也沒去過別人家里。三娘看上去年紀不大,可特別懂事,手腳又非常麻利,整天幫這家人做這做那的,一刻也不閑著,做得這家人美滋滋的。這家人只有一個十八、九歲的獨兒子。年近半百的雙親看到家里突然冒出來個大姑娘,而且又那么逗人喜歡,也就不拿她當外人,家里吃什么就給她吃什么。三娘餓不著了,旅途的疲勞也消除了,加上稍做梳洗,人們才發現三娘是個很標致的漂亮姑娘。主人的兒子比三娘也就大一兩歲光景,小伙子大姑娘天天在一塊干活做事,漸漸地人們發現這是天生的一對。也到這時,人們才發現小伙子是寨子里最棒的。三娘和小伙子也在一起勞動中相互產生了愛慕之情。
一年以后,小伙子的父母請來了家族中的長者,以及親戚朋友,讓兒子和三娘吃酒(結婚)。一位女長者有幸充當了他倆的“喂酒人”,她把早已備好的一根紅絲線拿在手里,把兩個小酒杯分別拴在紅線的兩端,然后把杯子放進備好的小托盤中,斟滿紅酒。她清了清嗓子,講了幾句如“祝新郎新娘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的吉利話后,雙手將酒杯舉向并排站在面前的新郎新娘的嘴,新郎新娘俯身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從此成了一家人。
以后的日子里,一家人和和美美。三娘先后為小伙子生了兩個胖兒子,大地取名茶春秀,小的叫茶春茂。待兒子漸漸長大,三娘就教他們認字。山里人被驚呆了,他們這才發現三娘不僅能干,而且還識字。更讓山里人瞠目的事還在后頭,三娘不僅教兒子認字,而且還教他們練武功。本來就對三娘欽佩不已的山里人,這時對三娘更是刮目相看了。都說小伙子家祖上積了德,上蒼賜給他這么個好媳婦。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二十年后,三娘的兩個兒子都長成了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在三娘的精心調教下,老大茶春秀成長為一個文武雙全的棒小伙,老二茶春茂武功和哥哥一樣,但文化卻趕不上哥哥。因此,三娘叮囑老大在外面做生意時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兄弟倆長期在外跑生意結識了不少好朋友,三娘很是高興。只是孩子的父親在八年前不幸染疾,離她們母子而去,三娘內心中很是孤獨,常常獨自憂傷落淚。
傳說有一年剛過正月十五,春秀春茂兄弟倆又出去做生意了。三天以后,也就是正月十九日那天,三娘和往常一樣,一早起床后,喂過豬雞,就做早飯吃。三娘吃過早飯不久,不知從哪里來了些三三兩兩的人,這個叫三娘“干媽”,那個稱三娘“老友媽”,這個說是春秀的結拜兄弟,那個稱自己是春茂的老友,親熱得不行。三娘是何等樣人,兩兒子的朋友她見過不少,可還從未見過這般賊眉賊眼的家伙。心中這樣想,臉上卻帶著微笑裝著很親切的樣子說:“孩子們,既然你們是春秀春茂兄弟倆的朋友,那我就當你們是我的孩子了,自然也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了,那就不用客氣,渴了桶里有水,餓了柜里有米、樓上有肉、院里有雞。要吃什么你們自己動手,我老太婆就不服侍你們了。
”話說到這份上,這幫人只得不是裝是,不像裝像了。也許是這幫人真的渴了、餓了,假客氣一番后,這里瞧瞧,那里瞄瞄,用木瓢從木桶中打些涼水喝過以后,就真的動手煮起飯來了。到要做菜的時候,想起三娘說過肉在樓上,雞在院里的話,想到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滿院子的追雞來殺,只有弄點肉吃才是真的一幫人不約而同地從樓門望上去,只見大塊的豬肉、牛肉、豬腿、麂子腿確實就掛在房梁下懸吊著的木桿上,可就是不見上樓用的梯子。沒法,只好相互偷偷地遞個眼神后,由其中一個嘴甜點地厚著臉皮開口問三娘說:“干媽,您家上樓的梯子放哪里了,沒梯子我們上不了樓,割不到肉啊。
”三娘笑著回答說:“孩子,春秀兄弟倆可能沒給你們說過,我們家是從來不用梯子的。”那人又問道:那干媽您們是怎么上樓的?”三娘回答說:“就從這樓門上去唄。”一伙人傻眼了,樓再矮也有八尺多高的,怎么上去呢。正想著,三娘瞅瞅他們,又開始說話了:“你們上不去那就我上吧。”說著,三娘從刀架上拿下一把菜刀握在右手里,縱身一躍,說時遲,那時快,也不見三娘在樓上停留,眨眼間飛到拴肉處,左手抓住一塊肉,右手一刀就把掛肉的藤子割斷了,然后拿著肉輕輕地落回到地上。整個過程就在電光石火間完成,嚇得那幫人舌頭伸得老長,半天都縮不回去。三娘把肉塞給其中的一個,并大聲說:“拿著做吃去。”這幫人才回過神來。不過,還是厚著臉把肉煮熟吃了。吃飽喝足后他們才對三娘說:“干媽,春秀春茂兄弟不在家,我們也就不耽擱你老的時間了,吃飽了,我們要走了。
”三娘裝著很誠懇的樣子挽留他們住下,他們還是堅持走了。待這幫人走得看不見了后,三娘的臉上才露出睥睨的笑。心里說,真是瞎了眼了,也不看看三娘我是干什么吃的,敢打我的主意。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還真不知道三娘我哩。
想著就回到了屋里,著手準備送給這幫家伙的“禮物”。三娘先挑來水倒進灶上煮豬食用的大鐵鍋里,然后在灶里燒上火,并不斷地往灶里添柴。直到把鍋里的水燒開后,三娘從面籮里盛出大半木桶苞谷面,用冷水把苞谷面調勻,然后倒進燒開的豬食鍋里,稍稍攪拌待咕嘟咕嘟地漲起來后,已變成了滿滿一大鐵鍋苞谷面糊。
三娘用簸箕把大鐵鍋蓋好,然后把灶里的柴撤了,加兩大塊栗炭在灶膛里,這樣,灶膛里有火,但外面看不見煙,也看不見火光。把這一切弄停當后,三娘自己吃過晚飯,天也近黃昏了。平時三娘習慣夜里做很多家務活,打碓拉磨剁豬食草,縫縫補補的針線活等都是在夜里進行的。但這天三娘卻沒有把香油燈點上,天剛擦黑,三娘就把門輕輕地關上,抓個草墩到灶門前放好,然后把專門用來舀豬食的大木瓢找來放在旁邊,自己就坐在草墩上養神。因為灶里有火,灶門口暖烘烘的,三娘又是練武之人,坐著站著想睡就可以入睡。睡著后卻很機靈,些許輕輕地響動,就可以立馬上醒過來。一會兒三娘就睡過去了。
約半夜時分,三娘在熟睡中似聽到輕微的推門聲,便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睜眼看向關著的房門,只見房門輕微地、慢慢地開大,一會兒門就全開了。黑暗中,只見門開處魚貫般進來一伙人。三娘不用想就知道是白天來過的那些混混兒了。
此刻,這些人認為三娘她老人家早在自己的房間里睡熟了。三娘的睡房和他們進來的房間之間有一堵隔墻,這是他們白天就看好了的。他們認為三娘年紀大了,只要動作輕巧些,不弄出聲音來,三娘絕不會醒過來。因此,他們還準備了上樓用的小木梯子。進來以后,他們把梯子輕輕地搭在樓門上,躡手躡腳地從小木梯上向上爬。
三娘在黑暗中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待第一個剛要爬到樓門口時,三娘滿滿地舀了一大木瓢包谷面糊,劈頭蓋臉地撒向那幫混混兒,然后就一瓢接一瓢。一會兒功夫,一鍋包谷面糊就被三娘舀盡撒光。那幫混混兒哪里見過這種陣勢,未等回過神來,就都被撒了個滿頭滿臉,全身上下都是包谷面糊。那包谷面糊鍋下的火可是一直燃著的,面糊的溫度有多高可想而知。三娘的第一瓢是朝著爬在樓梯最上邊那個的頭上撒過去的,幾個爬在樓梯上的都同時領受到了三娘的包谷面糊。突如其來的打擊,使他們忘記了自己是爬在梯子上的,逃生的本能使他們想拔腿就跑,結果全都滾跌在地上。站在地上的人這時也找不著門在何方了,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了一陣后才找著門。眨眼之間,這幫小蠢賊被三娘燙了個鬼哭狼嚎,屁滾尿流,個個抱頭鼠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三娘從這幫蠢賊進屋至把包谷面糊舀盡撒光,未出過一聲。蠢賊跑了,也不去追趕。待這幫家伙跑得遠遠的,連吼叫聲都聽不到半點的時候,三娘才好好地睡到了自己的床上。第二天,吾穆助寨子里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有人問昨晚半夜三更的什么人在吼叫,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么名堂來。這時,其中有一個說吼叫聲好像是達擺姆嘎發出來的,就一塊到達擺姆嘎去問三娘是怎么回事,三娘抿嘴一笑回答說,她什么也沒聽見。
事隔很久以后,有好事者問到當年被三娘燙過的人,才講出來是這么回事。
三娘對外人緘口不提此事,可到兩兒子回來后,卻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他們聽了。春秀春茂兄弟倆后來碰到過幾個被三娘燙過的人,可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提這檔子事。不過,三娘燙賊的事卻一直被傳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