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化轉型難,有人說難在利益集團阻撓,可是到底誰是利益集團?誰也指不出來;有人說難在路徑依賴,可是這并沒有什么用處。最近我在一件小事中經歷的心路歷程使我頓悟:破題城鎮化轉型,難在真正觸動靈魂的轉變。
城鎮化轉型難,有人說難在利益集團阻撓,可是到底誰是利益集團?誰也指不出來;有人說難在路徑依賴,可是這并沒有什么用處。最近我在一件小事中經歷的心路歷程使我頓悟:破題城鎮化轉型,難在真正觸動靈魂的轉變。
從沖豆漿看人的慣性
以前我沖豆漿一直不得要領,總有些疙瘩沖不開。經過不斷改進沖法和水溫,雖略有好轉但仍不理想。有一天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個念頭:為什么一定要用水“沖”豆漿粉,而不是把豆漿粉加到水里“泡”呢?一試,果然立竿見影。僅一個順序顛倒,效果迥然不同。
相信讀者中一定會有和我一樣堅持“沖”豆漿的,也會有一直堅持“泡”豆漿的。泡者認為泡法天經地義,沖者以為沖法自然而然。究其原因,以我為例進行分析:我數十年如一日地“沖”豆漿,拿到豆粉就拆包、沖水、攪拌,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熟練到已經不需要思考,這是行為慣性;每次沖豆漿,我心中那個強大的“沖”字,指揮著我的動作,雖然也偶有改進的沖動,但幾次改進未果,便偃旗息鼓,恢復“自然”了,這是思維慣性;和人談及此事,自然用的也是“沖”字,說者未覺不妥,聽者也不留意,還在潛移默化地強化這種習慣,這是語言慣性。思維、行為和語言的三重慣性牢牢綁架了我的習慣,使得我錯過一次又一次改變的機會。
一個人改變尚且如此之難,那么很多人呢?是改變更容易還是更難呢?只簡單看一個例子就知道了,只能是更難:想當年,茶仙陸羽改煮茶為泡茶,改加作料為不加作料,有多少人譏諷他離經叛道!
城鎮化路徑依賴背后之“因”
PPP無疑是破題城鎮化轉型的有力工具。但這個過程和沖豆漿相比,又何止難千萬倍!僅從政府這一個主體看,就面臨著三重困難:
一是學習接受難。中國政府是典型的“大政府”,不要說PPP,就是城鎮化,也只是政府萬千工作中的一件,說小到如沖豆漿也并不夸張。那么一個領導干部幾十年堅持一個觀念不改變,又有何理由過分苛責他?就算改變一個觀念像改“沖”為“泡”一樣,有那么容易嗎?PPP如今都如日中天了,到偏僻地方的基層部門談PPP,仍然會有人一臉虔誠地請教你:“3P是啥玩意兒?”
二是行為轉變難。政府部門條塊分割,強調步調一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行為習慣,沒有哪個部門愿意當露頭櫞子出頭鳥。43號文下發后,一時討論熱烈,但就是沒有人輕易行動。對自上而下的政策,基層向來缺乏行動的動力。怎樣立項、怎樣實施、怎樣評價、怎樣簽協議、怎樣防范風險、參與決策的部門有多大責任等,通通都要問一遍。上級給不了答案,下級就給不了行動。
三是靈魂深處的利益觀念轉變難。這才是躲在“路徑依賴”后面的“因”,路徑依賴只不過是作為借口的一個“果”。我國官本位傳統根深蒂固,政企關系天然被認為是不平等的官民關系,政企對等合作簡直是天方夜譚。說到底,官本位思想是對優越的政治地位、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的無限留戀和成癮。李克強總理曾經感嘆:“觸動利益往往比觸及靈魂還難。”
需要一場觸動靈魂的轉變
第一,借助外力實現政府職能轉變。一個人永遠無法拔著自己的頭發上天。政府要由高高在上的管理者角色向平等合作主體角色轉變,積極且謙遜地和社會資本合作,和專業機構合作,加快實現治理能力現代化。
第二,通過體制改革實現組織行為的轉變。“清流”多誤國,改革需要“能吏”和“循吏”。“不換思想就換人”的組織路線雖然過于殘酷,但改革沒有時間讓個別人的身體無限期地等待他的靈魂。第三,通過理想信念教育實現靈魂的轉變。政府要放下官架子,徹底放下特殊利益,敢于動“自己的奶酪”,甘心做一個合格的合作伙伴,真誠地為企業服務,虔誠地為人民服務。靈魂的轉變需要放下一切的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