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下跌沖擊了全球金融市場,也將許多投資者的注意力吸引到沙特和俄羅斯等主要產油國所面臨的困境上。不過,在投資者不常注意到的中亞地區,油價下跌引發的問題卻似乎已經釀成危機了。
據英國《金融時報》和路透社等多家外媒周四報道,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的官員已前往阿塞拜疆首都巴庫,討論是否對該國提供40億美元緊急貸款的問題。據彭博社報道,IMF工作人員與阿塞拜疆財政部官員舉行了閉門會議。彭博援引IMF電子郵件稱,IMF工作人員應阿塞拜疆政府的邀請訪問巴庫是為了“查明事實”,同時討論技術援助相關問題并評估阿塞拜疆的潛在財務需求。
阿塞拜疆財政部長薩米爾?沙里弗夫周四表示,該國將通過政府擔保債券和國有資產私有化募資20億美元,并稱政府暫時還不“急需”IMF和世界銀行的援助。但IMF和世界銀行工作人員前往一個國家討論緊急援助事宜,一般都不算好兆頭。這意味著相關國家可能發生經濟或金融危機,并且危機有擴散的風險。歐洲債務危機中的希臘就是一個典型例子。
原油和天然氣占阿塞拜疆出口的比例高達95%,占政府收入比例高達75%,油價下跌導致該國收入銳減。阿塞拜疆央行行長埃爾曼?魯斯塔莫夫說,去年全年,阿塞拜疆貿易順差從170億美元降至“幾乎為零”。
與此同時,阿塞拜疆貨幣大幅貶值。去年2月,該國放棄本幣馬納特與美元盯住的匯率制度,轉而讓馬納特盯住美元和歐元。在那次匯率制度更改中,馬納特兌美元貶值了25%。去年12月,這個位于里海岸邊的石油出口國又決定放棄與美元和歐元掛鉤的匯率制度,馬納特兌美元進一步貶值33%。
數據顯示,馬納特兌美元最新報0.6135美元左右,去年2月與美元脫鉤前報1.2735美元左右。上周,阿塞拜疆已成為全球第一批通過資本管制來抵御油價下跌不利影響的國家之一。該國宣布,針對直接投資、房地產購買和證券投資相關外幣資本外流征收20%的稅。
阿塞拜疆并不是唯一一個受油價下跌嚴重沖擊的中亞國家。過去10年,哈薩克斯坦、格魯吉亞、土庫曼斯坦等國均仰仗能源出口和能源輸送稅實現了較快的經濟發展,但如今高油價帶來的盛宴已經結束,這些中亞國家的貨幣兌美元嚴重貶值,一度支撐經濟高速增長的資本支出也需要大幅削減。去年全年,哈薩克斯坦堅戈兌美元貶值47%;格魯吉亞拉里兌美元貶值25%;土庫曼斯坦馬納特兌美元貶值19%。
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學者西米恩?詹科夫撰文稱,阿塞拜疆政府的預算收入是如此依賴油氣出口,以至于2015年該國的預算赤字將達到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0%。根據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的計算,2015年阿塞拜疆的預算赤字占GDP的9.2%。穆迪預計,今年阿塞拜疆預算赤字占GDP的比例為5.5%。
詹科夫說,其他三個國家也均會在2015年出現預算赤字,其中格魯吉亞赤字占GDP比例將超過3%。從中長期來看,上述國家都需要對公共部門開支進行艱難的縮減。
首先要縮減的是公共部門薪資和養老金開支。由于中亞國家的許多日用消費品不能自給,這一節支措施將導致人們的購買力下降。此外,針對學校和醫療保健的社會開支也需要削減,這將迫使這些部門在預算更低的條件下維持相同的服務水準。最后,基礎設施建設開支也需要減少,而中亞各國預計將很快宣布這方面的舉措。
與經濟危機相伴的是政治危機。上周,示威者出現在哈薩克斯坦兩家銀行門前,要求按照過去的匯率計算貸款金額。同樣在上周,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宣布解散議會,并在3月份提前舉行下屆議會選舉。
詹科夫說,對于中亞各國領導人來說,削減公共部門開支都會帶來很大政治風險,因為民眾已經習慣于過去20年不斷改善的生活水平。在這方面,亞美尼亞可能是一個糟糕的例子。去年夏天亞美尼亞政府試圖將電價上調22%,這一舉動導致罷工,并引發了關于把政體從總統制轉向議會制的呼聲。結果是亞美尼亞舉行公投,從而大大削弱了總統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