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他和我說出門忘帶錢了,買不了。當時我還是個學生,腰板不硬,底氣不足,只好忍著把竄上來的火往肚子里咽,但今天這單生意是非成不可!
他說要買就和他回家拿錢,我腦子里瞬間閃過了無數(shù)犯罪畫面。不過,迫于對于金錢的忠誠和不甘心,我炸個膽,就一路跟著他回家了。
他的家在一棟老居民樓里,走進去很遠的小路才能看到,院子里面陰暗潮濕,地上都是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散發(fā)著一股子惡臭。
他敲了鄰居家的門,說明了我的來意。我看見他陪著笑臉,從鄰居手里借來了30塊錢,給我遞了過來。我當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他喊了我一聲,語氣里透著被“看穿”的不悅。
我趕緊跑出來,站在院子里。呼吸著時不時傳來的惡臭,攥著手里用將近兩個小時賺來的30塊錢。感覺臉上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第一次感覺到生活背后的不易,于我,更于他。
#2#
2007年,我為了逃避學校的實習,放棄了當時高薪地導游工作,跑到了一心向往的深圳。
我拿著手里的2000塊錢,背著一個大包就到了羅湖火車站。跟著朋友,一起去了白石洲的農(nóng)民房合租。這邊的房子很有名,不是因為建筑景觀別致,而是因為農(nóng)民房被各種摩天大廈包圍,低矮,擁擠,再加上深圳的高溫,人住在里面就像是一個蓋了蒸籠的包子。
悶熱的房間里,空蕩蕩地什么都沒有。我和朋友去二手市場采購,買了一個厚床墊,直接放在地板上當床。
安頓好后,我開始琢磨找工作。對于天生路癡的我,每次出門面試都是一項巨大的考驗。
一次去蛇口面試,我坐了很久的地鐵又換乘的公交,繞了兩三圈才找到郵件通知的地址。來不及喝口水,趕緊去敲人家的門。結(jié)果,被人力趕了出來,說公司根本不招人。
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就當遇到傻逼了,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于是,只能采取化悲憤為食量的方法,跑去對面的海上世界吃頓快餐,犒勞一下自己。
吃完飯,服務(wù)員熱情地和我介紹海上世界里能夠看到香港的望遠鏡。經(jīng)不住誘惑地我,還是乖乖地交錢拍照了。拿到照片后,我就給家里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看到了香港,還拍了照片。
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只剩下了2塊5毛錢,連回去的路費都不夠。我打電話給附近上班的學長,說自己的錢包丟了,借了50塊,滾回了農(nóng)民房。
#3#
我的第一份工作,算是一家大公司,因為辦公區(qū)有整個樓層。當時我覺得自己真牛逼,剛來深圳,就找到這么一家有實力的公司。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地干一票。
上班第一天,我激動地等待領(lǐng)導安排工作。結(jié)果被通知,我每天的任務(wù)就是給老員工提供鮮磨豆?jié){和打印文件。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再怎么說,也是大學畢業(yè),在家我都沒干過活,現(xiàn)在還要每天伺候別人?
一個星期后,我主動給人事部打了電話,我要辭職!人事部經(jīng)理問我,江瓊,你想好了嗎?一個剛畢業(yè)的學生,3000塊包吃包住的工作,就這么說辭就辭了?
我當時只撂了一句話:領(lǐng)導,我不會磨豆?jié){!
炒了老板的魷魚,我找了一份底薪1500塊,有提成的工作。那時候腦子里只有兩個字:業(yè)績!剛從校園出來的黃毛丫頭,哪有什么客戶可談。只好和同事開始天南海北的掃樓,拜訪陌生客戶。
客戶不認識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們裝作曾經(jīng)約談過的樣子,說公司出了新的圖紙,現(xiàn)在賣的很火爆。于是,拿下了很多新的客戶源。
領(lǐng)到提成工資的那天,我第一時間給家里打了電話。告訴我媽,我漲工資了,一個月5000塊,可以帶你去旅游了。我媽高興地合不攏嘴,說旅游太費錢,讓我自己留著。我私自訂了兩張十一期間去張家界的火車票,帶著我媽足足玩了七天。
當時我覺得自己特別自豪,終于可以讓我媽享福了。雖然,回來的時候,我身上只剩下車票錢。
#4#
后來,我的底薪漲到了2300塊。同事們說起護膚品,我也跟著湊熱鬧。一個同事說她用的牌子很好,適合亞洲女性皮膚。于是,我隨口而出,發(fā)了工資就買一套。結(jié)果,那個月的工資只有底薪,我買了一整套化妝品,花了1800塊。第二天,頓時覺得有了見客戶的動力。
其實,女生有很多自己喜歡,但是價格上承擔吃力的東西。那次裝逼以后,我養(yǎng)成了每年送給自己一件裝逼神器的習慣。不是為了裝逼,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小小愿望,它可以是期盼已久的目標,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一套房子,一輛車。
就像片子里的“裝逼水”一樣,雖然貴,但它確實夠裝逼。可能,這個事物不是現(xiàn)階段我能承擔得起的。但是,心中存在“我想要”這個執(zhí)念的時候,裝逼就不再是裝逼,而是一種對于美好生活地向往。你會因此而加倍努力,讓自己越來越靠近目標。
成人的世界里,從來就沒有“容易”二字。人是一個導體,活著就是一場體驗。很多人逃離北上廣,卻還是有很多人在銅墻鐵壁的圍城里扎根成長。那些只能“裝逼”的日子,終究會變成“自帶光環(huán)”的歲月。唯有堅持,堅持,堅持。